她越过几人,上前查看药罐,却都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慕卿宁转头看向几人,“这些药除了你们,还有谁过手?”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主子,没别的人了。”
慕卿宁将药罐里的药倒掉,挑出了药渣,又检查了磨药的器具,顿时眉心微拢。
“从择药到磨药呢?”
一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这些小的们没碰,都是由阿四他们负责的。”
“把人叫过来。”
“是。”
须臾,宽敞的后厨又挤进了几个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慕卿宁。
他们被叫来时都从同伴嘴里听说了大致情况,生怕祸及自身。
木屋中气氛压抑紧绷,慕卿宁半倚在灶台边,目光含着几分凌厉,扫过众人。
“既然都来了,那我就直说了,药里有人动了手脚,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当中却有人往药罐里下毒,知道这药一旦被病患喝下去,你们是什么下场,本草堂又是什么下场吗?”
“主子,不是小的们做的啊。”
“小的们冤枉啊!”
顿时,后厨中吵嚷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十分吵闹。
“不是就闭嘴。”
慕卿宁眸光一冷,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若无人招认,那就一同受罚。大不了我开了所有人,再招一批便是。”
慕卿宁说的随意,后厨里所有伙计却都心惊胆战。
“受罚?什么惩罚?”
她笑了笑,眉目中嚣张又恣意,“我与官府的徐腾倒是很熟,自然是要劳烦各位去那儿走一趟了。”
东陵当朝重刑罚,一入官府,不脱层皮,是不可能出的来的。
众人面色发白,旋即,就有人出来指认。
“是阿四!我今早看到他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见四周无人,就往药碾子里加东西!”
瞬间,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人群后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慕卿宁蹙起眉,看了眼他的手,心下了然。
但还是故意问道:“你可认?”
阿四慌张无措,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主子,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慕卿宁冷笑,“人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我究竟该信谁?”
“平日是你带着咱们几个伙计磨药的,细想想就知道了,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医馆里下毒?”那人又连忙跟着附和。
“你!”阿四又气又惊愕。
慕卿宁瞥了阿四一眼,又看向那人,将他所有小心思都尽收眼底,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贱名苟三,有劳主子记挂。”苟三心下一喜,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他平素在阿四手底下干活,只是一个负责磨药的普工,阿四算他半个上司。
其余两个磨药工紧跟着道:“主子,我们都能作证!阿四平日里就手脚不老实,还不知道私自昧下了多少珍贵药材!”
“这样的人,绝不能再留在医馆!”
慕卿宁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眼底却是冷的,“既然如此,那就带下去,交由官府处置吧。”
“主子……”阿四眼眶通红,百口莫辩。
站在苟三身边的两个磨药工和他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底的幸灾乐祸,暗自得意。
阿四大多时候是负责监管的,磨药工能从药材中抠出来的流水很多,或是私自掉包以次充好,或是悄悄私藏一点,尤其是那些贵重药材,哪怕是一点药末,就抵得上他们的月钱了。
但平时有位严厉的监管看着,他们想偷点药末都难。
他们看不爽阿四很久了。
几个小厮上前,将阿四扣下,眼看就要将其押走,慕卿宁突然不紧不慢的开口。
“不是他。”
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轻拢衣衫,“是这三个。”
慕卿宁指向苟三那几个人,众人俱是一惊,纷纷看向他们。
苟三一惊,“主子,我……”
“是不是想说你是冤枉的?”她唇边噙着轻蔑的笑,理好衣衫,缓缓抬起头。
苟三愣愣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巨大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低头看看你们几个人手心里发青的掌纹吧。”
几人一愣,下意识去看自己掌心。
后厨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去看。
细看对比之后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人掌纹发青,其余人都是正常的。
若非观察细致入微,一般人绝对发现不了。
阿四怔住了,众人不由诧异的看了慕卿宁一眼,尤其苟三,更是冷汗直冒,心下发紧。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废话我就不与你们多说,你们也别和我狡辩,我更不关心你们为何要这么做,只一点,是谁指使的你们?”
掺进药罐里的毒药叫石青子,是一种药材的根茎,服下后,会在体内潜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后在某日突然爆发,导致病患死亡。
中毒期间,任何手段都检查不出来,唯有死后通过尸检能验出一二。
但石青子的价钱高的吓人,比这几个人的命加起来都贵,若说无人指使,这几个人绝对拿不出这么名贵的药材。
是五皇子,太子,还是另有其人?
几人脸色一白,吓得跪了下来。
苟三还要想法子狡辩,慕卿宁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唇边噙着的清浅笑意让人心惊胆战。
“想好了再开口,你手上的掌纹就是铁证,做出下毒这种龌龊事来,送进官府是要被砍手的。是要将功折罪,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