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大臣,木腿弗雷今天十分高兴,或者说在每月的露天集市后都会如此。以至于其在走进议事厅时,还罕见地吹起了口哨。
而早已落座的御前首相曼努埃尔,大学士克努特,以及奥古王费尔南多,则对此见怪不怪。因为财务大臣心情好,就预示着帝国的财力没有问题。
咚咚!咚咚!弗雷缓缓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在落座后小心将燕子头手杖靠在桌边。此刻这间石屋中的四个人,正是决定着奥古城命运的掌舵者。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今天的御前会议吧?”御前首相曼努埃尔清了清嗓子,扭头用眼神询问着奥古王费尔南多。
晨光不知何时透过琉璃窗,将四人的脸映照得五彩斑斓。一上午的会议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虽然每个人都在叙述着未来与昨天,可在弗雷看来,这些不过是些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糊涂账。
身为王城的财务大臣,他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因为就算某个贵族生了场小病,或许都能改变财报上的数字。
正如不久前那位丧子的老侯爵,直到到今天都极少出门。自然他兜里的金币,也成了摆设,他不消费谁能赚钱?平民们赚不到钱,那帝国的税收又从何而来。
或许相较于奥古王,他才是那个真心希望天下太平之人。因为只有这样,其所管辖的金库才不至于被战争耗尽。
弗雷走进了自己办公的房间,在关好木门后,缓缓拔下了左脚。就在此刻,他的目光中却透露出无尽的悲哀。
他的家族与那些存在了千百的大贵族世家相比,就好似精灵美食与锅底灰的差别。自己的祖父虽然在神圣战争中身价暴涨,可有些东西却是钱所买不到的,比如高贵。
高贵是刻在灵魂里,融进血液中的传承。是种在面对灾祸时的大言不惭,更是享受尔虞我诈的扭曲快感。
因此无数人才会在新王继任不久后丢了脑袋,这其中也包括了曾经的那位财务大臣。
可弗雷的父亲却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是商人的本性使然。因此在几乎掏空了所有钱财后,其父最终爬进了御前会议的那个石屋中。
这件事情犹如炸雷般激怒了贵族,但奥古王对此的反应,却又让他们闭了嘴。没人想人头落地,更没人敢质疑这位新王的决定。
时光流转,日月如梭。本就有些年迈的父亲越发感觉力不从心。但好在自己的儿子弗雷,逐渐长大成人。
但就在奥古王准许其将财务大臣的位置,让给自己儿子前夜。弗雷却突然被袭,其左腿被人从膝盖处斩断。
虽然在秘法工会与大学士的救助下,弗雷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在他下半生的所有时间里,都要与假腿相伴。
他曾尝试过自我了结,更痛恨过父亲与那些贵族。但生活却不会因某个人而停滞不前,人饿了就该吃饭,心结自然也要想办法去解开。
三年,弗雷整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年。他每天只做一件事情,就是熟读一切能助其坐稳财务大臣位置的书籍,以及将自己的脸上画满虚伪。
三年后,他再次站在阳光下,感受着奥古城的喧闹与混乱。此时的弗雷完成了蜕变,虽然破壳而出时被人扯掉了一条腿。
他接过父亲从不离身的那柄燕子头手杖,缓慢而坚定的朝着王宫走去。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奥古王谈话,也是成为财务大臣的第一天。
至此,木腿弗雷的名号传遍了大街小巷,贵族们虽然对此依旧不屑,可也纷纷将贺礼送来。
然而弗雷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揪出了买凶砍掉自己左腿的伯爵。并且在奥古王费尔南多的默许下,将其抄家罢爵。
咚咚!咚咚!弗雷的燕子头手杖与木腿摩擦着地面,那位心如死灰的伯爵瘫坐在血水中。
然而这还不算完,只见弗雷缓缓举起手杖,那精美的燕嘴一下下砸进了对方的脑袋。至于其他人,则被斩去左腿,扔进了粪坑里......
“大人,来自冻土大陆的使者到了,您看...”侍卫的声音,将弗雷拉回到现实世界。这时他才发现,桌子上的咖啡早已冷掉。
“欢迎您,长索城城主贝琳达女士。”弗雷微笑说道,但却并没有起身。
“您的交易文书我已经看了,不过我却更倾向于原材料的买卖,而不是成品交易。”弗雷想了想,继续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终在将近正午时,贝琳达气呼呼地摔门离去。而始终坐在木椅中的弗雷,则毫无意外。
在世人眼中,权势与力量始终统治着这个世界,而财物不过是其附属品。这就像能令人安眠的,不是被子,而是房间。
但弗雷却并不如此认为,他始终觉得金钱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根本。战争为了金钱,争权夺利为了金钱,一切人都在为了金钱。
任何能计算出价值的东西,才是值得关注的。反之,大多则为无病呻吟的迂腐,不过是种身无分文后的矫揉造作。
“陛下今年购买的那些魔导炮,希望永远也不会有被使用的一天。”弗雷皱着眉头想着,这件事情是他现在最头痛的问题。
码放在眼前,一天的工作接近收尾。弗雷将自己的木腿再次接好,握着燕子头手杖缓缓离开。
如今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在褪去了所有幻想后,只想着自己的孩子在未来,能如自己这般看清世界。
咚咚!咚咚!弗雷半个多小时后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