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邪恶,有贵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缺少欢乐。雷雨月的天空阴沉得好似黑白油画,静待着那笔绚丽的颜色。
城主弗兰克整日纵酒高歌,他的契约兽蠕虫则悄悄斩杀着那些背弃之人。帕玛城的混乱将再次升华,或许唯有杀戮才能耗尽所有人过剩的精力。
虐囚是奥古大陆所有公国的传统节目,因为在世人眼中,那些犯罪者本就应该被送上火刑柱。
之所以没有如此直接,是众神的怜悯。可这份怜悯去是残忍无比的炼狱,烈焰最终会将一切化为灰烬,不分彼此。
脚镣与青石板路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监牢内的囚犯依次缓缓走出。细雨打湿了他们苍白的脸,更洗涮着那些所谓的罪名。
帕玛城虽然不大,但却依旧远超奥古城。但这里没有王,没有大魔导师与神佑骑士,只有此起彼伏的混乱。
指指点点是最善良的表现,恶语相向是最温柔的批语。石块与烂菜在空中不断飞舞,暗藏其内的刀刃割破了囚犯们的手臂。
三面城门缓缓关闭,在重病看守之下,决然不会放走哪怕一只蚂蚁。典狱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可下落时却带走了一个囚犯的性命。
哄笑声四起,谩骂与羞辱在细雨中飘散。如果说西塞高庭是个自由之地,那帕玛城则是恶魔们的旅店。
在这里,实力比金币更加直白,职业者欺压贫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被抓进监牢的囚犯,自然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
“各位,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幸存者游戏’日,规则我就不再重复了,杀戮吧!释放吧!”
典狱长挥了挥手,示意属下解开囚犯们的脚镣。瞬间,这些蓬头垢面的人四散而去,可围观的所有人却静静站在原地,毫无一丝行动。
幸存者游戏,西塞帕玛城在每年雷雨月都会举行的虐囚表演。这些囚犯都是精挑细选的普通人,可同时又身手矫健。
“幸存者”们在脚镣解开的那刻开始,有二十分钟的逃窜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任何人都能对其进行抓捕或标记。
在“幸存者游戏”举办的一整天中,帕玛城将会关闭所有城门,并且释放出所有城卫监督。
夕阳湮没地平线是唯一的奖品,那是名为自由的无上荣誉,更是对自己罪行的救赎。
而在此期间内,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斩获头颅换取奖励。每个囚犯十枚金币,虽然不多,却也是笔不小的意外之财。
而对于无数贫民来说,这些钱便是一整年的希望。只要能斩杀一个,就能确保全家衣食无忧。
时间缓缓流逝,法杖顶端的荧光愈发闪耀,细剑其上的斗气逐渐凝滞。铁锹与锅铲高高举起,猎狗不断吠叫,云雀悄然升空。
“时间差不多了,那么...去杀戮吧!今年的赏金翻倍,这是城主弗兰克大人的恩惠!”
典狱长望了望天空,随即笑着宣布游戏正式开始。但人们却没有跟随他赞美城主,而是纷纷选择扭头离去。
帕玛城没有所谓的贵族小游戏,因为这里是个整体,每个人的一只都将凝聚为混乱,最终附在城墙上。
蒙蒙细雨中,尖叫声四起,咒骂与诋毁糅杂为旋涡,将帕玛城拉向深渊。所谓“误会”,不过是仇人间的私怨,所谓“措手不及”,也不过是技不如人。
幸存者游戏,每个人都是参与者,每个人都是猎人或野兽。复仇的利刃固然锋利,但悄然而至的匕首更加致命。
斗气在朦胧的雾气里闪烁不断,魔力凝聚的火球与风刃此起彼伏。城主弗兰克站在阳台,冷冷注视着这些景象,一条细小的蠕虫正漂浮在茶杯内。
帕玛城是西塞最小的城镇,但同时也是最被人向往的乌托邦。因为在这里,实力才是通行无阻的象征,没有贵族的矫揉造作,更没有所谓的尔虞我诈。
但不断涌入的人群却撑破了帕玛城,食物短缺、饮用水枯竭。千金难求的石屋,拥堵不堪的街道。
因此“幸存者游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解压工具,城主弗兰克不在乎死了多少人,更不在乎死的是谁。
死亡对现在的帕玛城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而一切矛盾不过是人与人间的分歧,这场游戏的本质,却是将分歧无限放大。
圣母喷泉的清流被鲜血染红,而后又被残肢断臂填满。本该歌颂众神的圣地,此刻便为了恶魔们的后花园。
折断的剑刃划破了雾气,可雾气之外却是无尽的不甘与屈辱。碎裂的魔晶没有一丝生气,那染满污血的长袍犹如裹尸布般油腻。
穷途末路的囚犯或选择反击,或选择再次奔进浓雾里。一颗颗头颅跌落在地,大把大把的金币被揣进怀里。
可更多人的选择,则并非是为了换取酬劳。他们享受这种猎杀的快感,并且完全乐在其内。
金币可以通过工作获取,但杀戮的快感每年却只有一次。因此相较于那些职业者们,普通人更加向往鲜血与哀嚎。
求生欲固然强烈,紧绷的神经超越了极限。但数量却是衡量结局的唯一标准,一个个囚犯被铁锹拍成肉泥,干瘪的眼球混合着血肉,顺着污水沟离去。
清脆的钟声在帕玛城内响起,最后一个小时已然来临。那些先前犹豫不决的灵魂瞬间沸腾,同伴的匕首插进自己身体。
在帕玛城,没有积累一年以上的仇怨。这是城主弗兰克的用心良苦,更是平息纷争的最有效手段。
积怨令人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