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布姆与六花带上子母面具,早早离开了纽克城。二人行走在金戟平原,方向正是昨晚六花的杀戮之地。
这种行为无法避免,更无法消去。就像没有哪个施暴者,不愿亲眼见到对方的惨状。没有哪个纵火者,会错过一切化为灰烬的终局。
观赏自己的杰作,聆听人们的恐惧,然后再微笑着扭头离去。杀戮的理由有无数种,而这只不过是万分之一。
“竟然一次死了这么多人,破纪录了么?”
“不会是高庭强者所为吧,看来咱们纽克城也要出名了。”
“也不知道昨晚拍卖的地精宝物是什么,难道是古魔法师的储物袋么。”
来往的佣兵团虽然没有停下脚步,可无数流言蜚语却还是传进了布姆与六花耳中。前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者则趾高气昂的挺起了胸膛。
战斗对于许多人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并且除非万不得已,没人喜欢与强者以命搏命。
但六花却不同,他就仿佛是个天生的斗者般,高兴了要找人打上一架,生气了更要借此泄愤。
然而二人却不知道,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早已从高庭奔袭到了纽克城,此时堪堪踏入金戟平原。
时间回溯到两天前,高庭,执政官府邸。执政官之子威廉此时正坐在木椅内,看着一道身影离去。
此子虽然天资过人,但终归是贫民出身。因此他接受了威廉的提议,用一颗人头换取自己的贵族爵位。
而这颗人头的主人,自然是远在纽克城的布姆。可他却不知道,威廉的命令不过是种选拔,是其结交对方的最低标准。
如果布姆与六花被此人斩杀,那就说明其根本没有利用价值。反之,如果能活下来,甚至干掉此人,则会与自己在高庭相见。
站在金戟平原上,此人抽出了法杖,待将体内魔力恢复到巅峰后,才一刀捅死了马车夫。
年近三十的他虽然衣食无忧,可却始终不能实现愿望。至少现在的生活,并非其所想。
微风吹动着他的长袍,灰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于肩头。手中的肖像画被化为灰烬,因为目标此时赫然站在前方。
“九头蛇信,火鸦翎羽,焦黑的深邃孔洞,刺穿苍穹的炙热锋锥,以吾之名,连环火矢!”
没有任何攀谈,更没有丝毫征兆。三柄火焰长戟凭空出现,转瞬激射向目标。六花本想阻挡,但布姆却将其拉到了身后。
“今天我来吧,很久没活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布姆抽出了黑木法杖,扭头说道。
“唔,那哥哥自己小心点,可别又让人家熬草药汤呀。”六花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既然自己就在身边,尤其会让布姆出事。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小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
厚重的土球包裹住布姆,同时也将对方的法术轻松破解。布姆面无表情的站在黑暗中,体内的魔力躁动不安。
然而对方的攻势虽然被阻止,可随后的变招,却令布姆闻所未闻。至少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种施法方式。
“凝!”几十米外的男子,见自己的法术被对方化解,虽然感到一丝差异,但却没有因此而停止攻势。
只见那悬浮于空中的三柄火焰长戟凝聚到一起,深红的光芒也瞬间变成了炽白色。空气因此而扭曲,其下的龙葵草也早已化为灰烬。
随着一声尖啸,这柄胀大了数倍的火焰长戟撞击到土壁上。其内的布姆只感觉口中一甜,鲜血便流出了嘴角。
几米外的六花没有任何反应,好似看戏般站在原地。但其皮袖内的手臂,却早已幻化为了短刃。
在她看来,此时哥哥与对方就仿佛正进行着一场游戏。无论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对方被斩杀的命运。
土壁碎裂,火矢消散。布姆的脸色一片惨白,但却没有丝毫打算求救的意思。一抹残忍的微笑凭空浮现,看得六花一阵错愕。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布姆出现如此表情,那是种对生命的漠视,更是极度渴望战斗的夙愿。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红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无数黑斑,以吾之名,攻击法阵!”
腹语施法出现,四重火系攻击法阵好似死神的口器,不断喷吐着一个个火锥。巨大的焦胡味直冲天际,雾气中的布姆低头不语。
“既然你是火系魔法师,那我就烧死你!”布姆如是想着,随即心念一动,二十几个火锥便轰向对方。
“灼烧之环,烈焰之圆,蒸发一切的炎甲,形影不离的沉默仆人,以吾之名,火焰壁垒!”
男子见此情形,快速用颂起咒文。炙热的火焰再次出现,犹如实质的魔力之墙立于身前。
“絮乱的怒焰撕裂一切,火光、烟尘,化为灰烬的草原,热浪滚滚的长天,以吾之名,火龙卷!”
作为一名出色的魔法师,男子没有任何停顿。攻击才是最有效的防御,只有对方死亡,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然而尚未精通的火龙卷,被布姆轻易击破。而其那最后的防线,也因持续轰击而逐渐萎靡。
火锥在瞳孔中扩大再扩大,最终点燃了他的绝望,而后又化为滚滚黑烟。
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交谈过,男子有自己的理由,而布姆则性格如此。胜利没有任何意义,死亡亦是如此。
男子躺在金戟平原上,天空碧蓝,青草味浓郁。早已忘记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