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游牧部族的族长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随即他命族人们开始打包东西,决定在太阳落山前就离开此地。
至于消失不见的六花,则无暇顾及。对方始终都是个外人,除了交易上的来往,并没有什么其他感情。
甚至在老者眼中,六花与布姆早已成为了灾星。心道要不是你们二人,部族又怎会打乱计划,提早赶往下一处栖息地。
话分两头,此时的布姆正坐在马车内,身体被绳索绑紧,嘴巴更是用破布堵住。这是防止魔法师施法的通常手段。
但他们却漏算了布姆会腹语术,因此只见其胸腔一阵蠕动,掌心处瞬间凝聚出了一颗火球。
布姆并非打算逃走,而是想将自己的储物袋当成路标。因为他相信六花一定会寻来,这种信任来自二人间的灵魂融合。
悄悄尾随的六花当然不负所望,她将布姆的储物袋收进次元空间里,再次朝着奥古城的方向跑去。
“败类中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
“真是给秘法工会,给尤里大人丢脸!”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去挑战自己所不能企及的存在!”
“烧死他!将他送上火刑柱!我们绝对不会与奥古城的垃圾为伍!”
布姆此时被绳索牵着,缓缓走在大街上。而问讯赶来的人们,则纷纷指指点点,脸上充满了鄙夷。
臭鸡蛋与烂菜根在空中飞舞,石块不断撞击着墙壁,各种垃圾瞬间铺满了整条街道。
布姆低着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不是他心中有什么惭愧或者丢人,而是以免自己的眼睛遭受伤害。
血顺着头发流到脸上,而后又汇聚在下巴尖,最终染湿了身上的黑袍。但那朵带着鲜血的花瓣绣纹,却好似与夕阳融为了一体。
六花始终尾随着那不断前进的队伍,袍子内的双手始终保持着短刃的形态。可她却没有流泪,更没用任何冲动的行为。
人群依旧在移动着,布姆此时无心去寻找六花,只觉得这段路很长很长,长到有些精疲力尽。
没有魔晶,便不能通过手心的花瓣魔纹恢复魔力。没有黑木法杖,自己别说火球了,就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此时布姆想念起了那把送给六花的钢刀,如果能将其留在身边,想必也会多出不少活下去的机会。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奥古城人,布姆自然最清楚黑牢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每个人避之不及的禁地。
布姆现在虽然外表十分狼狈,并且精神也因战斗后不能及时恢复魔力,而显得极为萎靡。但他却很想笑,很想放声大笑。
“真没想到自己先前一无所有时,虽然每时每刻都有着被饿死的危险,可却绝对不会被城卫们抓紧黑牢。”
“而自己现在虽然成为了初阶魔法师,并且还是唯一的空间系,但却即将要被人塞进黑牢里。”
布姆如是想着,脚步也变得愈发缓慢。越来越多的投掷物砸在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在皮肤上出现。
却也因为如此,押送其的城卫们举起了木棍,随即抽打向布姆。地面不断在瞳孔中放大,鼻腔里的热流是那么的温暖。
就在距离黑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布姆就这样被城卫们拖拽着,好似一条无法直立起身体的老狗。
黑袍破裂,指甲翻卷,布姆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丝毫抵抗与哀嚎。天空灰蒙蒙的,好似那下起黑雨的前夜。
随着黑牢的大门缓缓关闭,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而城卫们在将布姆交接后,也转身快步离开。
长长的甬道,四面由巨石堆砌而成。昏黄的烛火因晚风而不住跳曜,地面上的人影随即好似魔鬼般舞动。
麻绳变成了铁链,长袍被丢进火炉中。布姆光着身子,在狱守们的呵斥声中走向前方。
铁门发出一声巨响,仅有的光亮也随之暗淡,最终变成了无尽的黑。布姆转身环顾四周,这里并非他一个人,狭小的空间内足足装了十余个倒霉鬼。
但每个人却都静静地蹲坐在地上,没人主动说话,甚至没人看向布姆。布姆见此退到墙边,双手不断摸索,可却没有找到任何保命的东西。
股股屎尿味道在监牢中盘旋,其中混合着血液干涸后的特有气息,更掺杂了腐肉与蛆虫的佐料。
布姆皱着眉头,他现在不担心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东西,因为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人生轨迹。
但六花却不同。身为一只契约兽,如果布姆有任何意外,那六花也必定会与之共赴英灵殿。
“小丫头现在一定站在某个巷子里吧,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会不会晚上去雄狮酒吧喝一杯呢。”
布姆如是想着,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然而就在此时,铁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布姆随即便被两个狱守拉出了牢房。
片刻钟后,布姆好似一条砧板上的咸鱼,被人绑在了木桩上。这里是审讯犯人的密室之一,更似死神的游乐场。
没有询问,没有无聊的开场白,更没有丝毫同情。带刺的鞭子发出尖啸,镀铁的木棒挥舞出残影。
布姆耷拉着脑袋,鲜血令其无法挣开眼睛,疼痛使身体失上印着他的血印,待做完这一切后,房间中又换成了另一批人。
熟悉的火球漂浮在房间中,随即与布姆的胸膛碰撞到一起。斗气割破了他的手臂与大腿,甚至最后还化为尖刺,扎进了腹中。
此时的布姆好似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