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独的人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不停的想要远离热闹和人群,疏远所有人,就像布姆。第二种,不停地吸引别人的注意,想要和别人成为朋友,就像六花。
在经过了昨晚的被袭事件后,二人今天选择留在村子附近,一来能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二来也算给自己放个假。
布姆躺在草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任凭阳光烤热了身体。六花也没有放出奇妙屋,也如此躺着,但嘴里却始终咀嚼不停。
至于那些佣兵们的尸体,则被胡克收集起来。猎杀野兽需要陷阱,而陷阱中又怎能少了诱饵。
布姆与六花对此没有意见,甚至在二人眼中,猎杀野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论是六花的实力,还是布姆的十二宫连弹,皆能瞬间灭掉任何兽群。
布姆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缓缓发出了鼾声。有六花在身边,他可以如此不顾及危险,安心休息。
六花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了一件长袍,轻轻盖在对方身上。随即用手撑着地面,注视着那些村民。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些人,更是最仔细的一次。六花悄悄掏出自己的记事本,将自己的感悟写在其上。
村民们的一天平淡却也十分充实。男人们在炊烟中苏醒,女人们则早已将饭菜端上桌面。
孩子们揉着眼睛,极不情愿地爬出了被窝,可又在清水中恢复了生气。好似一个个纯洁的精灵,蹦跳着跑出了土屋。
半个小时后,男人们扛着猎刀与弓箭,结伴走出了小山村。而女人们则聚集在大树下,时而窃窃私语,时而仰面大笑,但手中的事情却毫无停顿。
枣核与果肉快速分离,土豆缓缓褪掉了外衣,番茄泥里不见一丝绿意,鸡皮表面光滑无比。
大黄狗可怜巴巴的趴在旁边,不断摇着尾巴,希望能吃到一些东西。可等了良久,却也不过是一块萝卜片。
至于那五个小孩子,则蹲在地上,一个用树枝画出了长剑,另一个则学着六花昨晚的样子,不断跑来跑去。
小山村的人不吃午餐,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于是夕阳便悄然降临,将神迹平原染成了一片火红。
“没同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是前世为你披了一件衣。真正和你走到最后的,是那个埋葬了你的人。”六花捧着一本新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不知从何时起,她喜欢上了阅读,就像是继承了胆小狮的遗志,艺术与高雅侵蚀了六花的身体。
这是一本来自芙洛伊公国的小说,讲得是两个身份悬殊的恋人,在经过千难万阻后,也未能走到一起。
她喜欢这种悲剧,就像是自己再次回到了那个阴暗的黑市,与布姆一起躲藏在垃圾桶里。
“阳光,沙滩,雏菊,干奶酪,回到过去!”六花握着一根芦苇,轻轻念动起了“咒语”。
但一阵沉默后,风依旧轻柔,云依旧红润,耳边依旧窸窸窣窣。
“六花大魔导师,您这咒语还真特别。”布姆缓缓张开了眼睛,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
“呀!哥哥什么时候醒的?偷听等于偷窥哦,哥哥果然是个大坏蛋。”六花脸色一红,急忙扔掉了那条芦苇梗。
“被您的魔力震醒了,不过你要想学习魔法,我可以教你。”布姆依旧躺在地方,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算了吧,我又不是没学过,别说魔力了,就连屁都憋不出来。”六花撇了撇嘴,将布姆的头放在了自己腿上。
布姆枕着六花的腿,依旧望着天空。昨晚是自己的第一次实战,没想到竟然能秒杀初阶魔法师。
外出猎杀野兽的村民们此时纷纷返回,虽然他们看到了布姆与六花,却没人前来打扰。
六花低下头,用自己的长发不断逗弄着对方。而布姆却将其一把抓住,此举令六花大为不满。
“哥哥,你说人家是不是一只合格的契约兽呀。”六花学着布姆的样子,也抬头望起了天空。
“不是,哪有契约兽整天竟给主人找麻烦的。”布姆伸出了右手,好似想抓住头顶的那片火云。
“那哥哥,你说人家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呀。”六花也伸出了手,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绝对是,至少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亲人。”布姆缩回了手,起身与六花坐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布姆依旧望着天空,而六花则缓缓闭上了眼睛,小脑袋习惯性地靠在对方肩头。
本欲送些吃食的村民被胡克拦住,在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后,他再不敢去打扰对方,哪怕是善意的误解。
而布姆此时,则将长袍张开,小心包裹住六花的身体。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睡着,但却绝不希望因此而生病。
但六花却突然挣开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布姆。直盯得他有些疑惑,最后甚至尴尬得扭过头去。
“嘻嘻,哥哥原来这么在乎人家呀,不过人家是契约兽呀,不会生病的。”六花挽住了布姆的手臂,轻轻说道。
“六花,你能不能答应我,今后不要再将自己视为契约兽了,因为我从来都没那么想过。”布姆回道。
神迹平原再次陷入了安静,山霞逐渐散去,翠绿的白诘草随风摇晃,将一片片叶子送入高空。
六花低着头,泪水打湿了皮甲,顺着陨铁双剑侵入土地。
黑巷里的委屈烟消云散,小院中的孤独被瞬间祛除。垃圾桶内的彷徨踪迹难寻,酒吧买醉的身影缓缓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