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老二都不知道自己是咋坐的电梯上到603房间里的,他一个劲儿的在想,怎么会在这一个地方碰见那一个被老鳖咬住的人呢?
还是那句话,世上有那一个“巧”字,就会有那无法想象的“巧”事儿。
到了房间,三个人和往常一样洗漱完毕,都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喷大江东去”。
这时,苏老二的心里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异地逢故”,这件事是给秦主席说不说呢?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听见一边床上的冯主席说:“秦主席呀,你说的话真能教育人,照你这么说,你是应该感谢那老鳖咬你那一口了,不然你会有那好记性?”
一边床上的秦主席说:“是呀,要不是被老鳖咬那一口,弄不好都叫斗进去了。这几年我身边斗进去的人也有七八个了,都是和我一起考进大学然后和我一样经历官场的人。有时我真的暗自庆幸老鳖咬我那一口”,秦主席说完,苏老二从房间弥漫的空气中就能够感觉到他是一脸得意的神情,并且在笑。他想,秦主席是应该感谢我苏老二的,要不是我那天去卖老鳖,哪里会会有一个老鳖咬他一口呢?
“秦主席,有的时候也不是光怨咱呀,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俺老爸原是银河区工商局的局长,没到退休的年龄都办了手续,让我早早地接班了。临上班的那天,老爸千嘱咐万叮咛,教育我好好干,不要干犯规矩的事。谁知道我上班那个地方建了一个铝业公司,周围自觉地形成了一个饮食的地摊儿,那些地摊儿主隔三差五的请我吃饭,给我送礼品,开始的时候我还牢记着老爸的话。凭老爸的威信,好好干下去,自己当不上局长,当个科长也是不成问题的。谁知道那些不良的摊贩儿变着法子讨好我,慢慢的,我便和他们纠缠在一起了,现在想起来,他们就是看中了我身上穿的那身制服,让我少收点他们的税或者不收他们的税为目的。后来,因为这事分局还给我了一个处分”,说到这里,冯主席停了下来,苏老二能够听出来,他的话音里是满腔的感慨。
秦主席立刻问道:“那后来呢”?
“再后来,我也破罐子破摔了,就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喝酒,有一个摊儿主进办公室让我出去解决问题。我一时的仗义,也有‘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的意思,就摇摇晃晃的出去了。我知道我身上那身制服的威严,是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我到外边,看见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和他们争执,我知道还是他们惯用的手法,看是过路的或者是生人的时候,就重复收人家的饭费。要知道,在那荒天野地里,只要我往那个场合一站,那些被坑的人都得乖乖的再交一次饭钱。唉,不想提了····”,说到这里,冯主席又停住了。
“咋了?咋了?快说,快说,后来你坑人家那可怜的孩子了?”秦主席催冯主席快说。
“不是是啥?我看那孩子破衣烂衫的,心里怪可怜,但就是拿不出正义来,就帮着那一群人说话了·····”。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即然可怜人家,还不放人家一马?”看起来秦主席挺仗义的。
“谁说不是呢?可我还没有说几句话,那孩子一点也不软差,他猛然朝着我的额头就是一拳,可能当时我喝了一点酒,一下子被他打的坐在那蜂窝煤火上的大锅里了,那孩子还不罢休,又掂起身边的木凳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当时,那木凳正好打在我的嘴上,门牙被打掉了两颗······”。
这时,秦主席忽然坐了起来,摁着了房顶上的那盏电灯,也不知道他是想看冯主席的那金牙嘞?还是感到他和冯主席有共同的遭遇了,他急切的问:“后来呢”?
“嗨,后来又怎么样?男孩子趁黑跑走了,那一群鳖儿子儿一个也不敢撵他。再后来,单位里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把我开除了。那一段时间,我心里那个后悔呀·····。因为这件事,老爸也被气死了,又过了两年,老爸原来的一个下级知道了这件事,又经过多方的托人把我的公职又恢复了。秦主席,你是记住了你的指头被那老鳖咬了一口,我是记住了我被那孩子揍了一顿。从此,我走正道了,组织上一般的情况下都不冤枉好人的,他们不是也需要能干的人,会干的人,有正能量的人给他们撑台子吗”?
停了一下,冯主席又说:“后来,组织又给我了一个小领导的职务,再后来我便到了今天。秦主席,要是有幸再见到那可怜的孩子,我真的有勇气给他跪下磕两个响头的”。
这时,603的房间里一片的寂静。
又停了一下,秦主席说:“冯主席,你应该感谢那个可怜的,打你的那个孩子,我是应该感谢那个卖老鳖的孩子,往那里去找人家呢?再说了,即使找着人家,那是多不好意思的事呀!就这样吧,在心里感谢人家都中了”。
突然,苏老二感到这个世界奇妙极了,他早都忘记这两件事了,没有想到今天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他们又相聚了。
是冤家聚头呢?还是有缘呢?是报应呢?还是“山不转路转”呢?
也许是兼而有之吧。
这时,苏老二想到自己总算为这个社会做出过这样的贡献,他不由地笑了,那笑意很复杂,他那床被子都在他的笑意中抖动。
秦主席看见了,他连声地问:“苏主席,你感冒发烧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