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民办教师流失的情况很普遍,上一学期末,全县范围内根据第一次省内发放的民办教师《任用证》的缺额情况进行了一次补充。我去上班的时候,这项工作已经到了扫尾的阶段。
那天,新补充的《任用证》从省里发了下来,女科长让我把各乡镇的《任用证》分捡一下,待下一个乡教办主任的会议上发下去。
分捡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苏老二和康素贞。现在他俩也都是民办教师了,这一堆《任用证》里是肯定没有他俩的,我心里总是不甘,把那一堆《任用证》往桌子下面的纸箱里一装,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便锁上办公室的门,到了县里的汽车站,搭上去小黄镇的汽车去找康素贞了。
到了小沟小学,天已经黑了下来。在她的办公室,我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对她说:“这《任用证》是省里发下来的,以后一定会起到作用,你抓紧时间给省里联系一下,无论如何你得搭上这末班车”。
康素贞也不怠慢,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把咱这里需要办的事情都办好,我认为到了省里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我同意了她建议,说:“需要所在学校写一份证明,盖上学校、乡教办和教育局的公章就行了”。
康素贞对我说:“我现在就去校长那里,让他给我写个证明盖个章,只是-------”。
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对她说:“乡教办和教育局的公章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去”。
康素贞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她说:“我给校长说明了情况,校长正忙着年终评估的迎验材料,他让我自己写自己盖,我就在这空白的稿纸上盖了章拿了回来,还是你把这证明给我写一下吧”,她对我说。
看着时候不早了,我便把那张盖有学校公章的稿纸铺在桌子上,接过她手中的钢笔准备写,就在这个时候,康素贞又拦住了我,她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你看,咱这样办吧,不要给我办了,给老二办一个”。
“什么?那拿到你三叔那里能过”?我问。
“这个是小事情,给我办没有给他办作用大,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
“就这样决定吧,给老二办一个”,停了一下,她坚定地说。
“那你们两人都办一个不中?既然开一次口”,我对她说。
“还是先给老二办一个吧,你应该知道这样办对谁都有好处”,康素贞说到这里,我便在那空白的稿纸上给苏老二写了一个证明身份的材料。
临走,她交代我一个玲玲的联系电话,让我把章都盖好后,在县城里给玲玲通电话,把这事儿给她说一下,看怎样办着合适。
我心里纳闷,问康素贞:“这事找她管用吗”?
康素贞说:“管用”,她稍微停了一下又对我说:“她亲戚是管教育的,要不是她能轮到你到教育局上班?”
“什么--------”?我吃惊地站在那里。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赶紧走吧”,她催我离开了她的学校。
那天晚上,我步行到了六里地之外的小黄乡政府大院,喊开了教办刘老师的屋门。当天晚上他给我盖了章,很热情地又让我在他那里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把教育局的公章加上,趁中午办公室里没人的时间,我按照康素贞给我的电话打了过去,是一个男的接住了,听我说要找玲玲,他让我五分钟以后再打过去。
五分钟以后,我又打了过去,果然是玲玲接住了电话。显然她很高兴,不住地笑,问我有什么事,我便把事情给她简单地说了一遍,她当时就让我把苏老二的姓名,任教学校,出生年、月、日给她说了一遍。她最后又嘱咐我,让我晚上七点整再打这个电话,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再准备的东西会再给我说。
·······
没有几天的功夫,机关里的一位科长从省里开会给我捎回来了一个信封。我打开一看,见里面有两本《任用证》,一本是苏老二的,另一本我正要打开看,那科长告诉我,说是领导交待了,另外一本的主人会在这几天来这里取走。
我立刻通知了苏老二,若是到堰县县城来了,叫他拐到我这里把他的《任用证》取回去,我知道那是他心坎上的一件大事。
两天后,正好是局机关在城关的中心小学举行了一个全县性质的教研活动,临近中午的时候,苏老二和康素贞推门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该下班了,真的害怕你出去了找不着,你快点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叫我看看”,康素贞开门见山地问我要那本苏老二的《任用证》。
“想着你俩就要来,所以一直不敢离开这办公室”,我说着,把那个信封拿出来,又把那个小本本递了过去。
“还有一本儿?那是谁的”?康素贞状又问我。
“是一同在省里捎回来的,可能情况跟咱的一样,是后来托人补办的,说是人家这几天也会来这里取走”,我连忙解释。
见他俩在翻弄那个小本本,我又说:“这个东西拿回去了就放起来,不知道是啥时候都有用处了,以后不能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要知道这个东西来之不易,要没有玲玲家里的人帮忙,凭我是弄不成这件事情的”。
康素贞把那个小本本递给了苏老二,不无感慨地说:“该忍了就得忍住,有的时候爆发一回也算完”,停了一下她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