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闻言一愣,扭头道:“现在就走吗?小孟还没回来啊,要不要等等她?”
小孟是贺俊宁的生活助理。
贺俊宁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让你回酒店,你要我说几遍?”
司机面色一僵。
半晌,他撇撇嘴,无所谓地发动了引擎。
不多时,保姆车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贺俊宁迅速拨打了一个号码,待电话接通后,怒道:“剑哥,这戏没法拍了,我受不了这个气!”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贺俊宁皱着眉头,满脸委屈地道:“林惠美那个老女人,她故意整我!”
说着,他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意就是:林惠美跟造型师串通好,故意做了一身奇瘦无比的“童装”来羞辱他,然后还挖空心思找自己的仇家“二狗”来做对比,故意让他出丑。
说来说去,全是阴谋。
今天这次试妆会就是个为他量身打造的“陷阱”。
听完这番讲述,对面那人无奈地道:“俊宁,你听我说,今天的事应该是你误会了。”
“林惠美没必要这么做。”
那人道:“她筹拍这部剧很久了,是真的喜欢,而且她自己也入了不少股,是指望靠这部剧赚钱的。”
“哪有人会花了好几百万,就为了羞辱你?”
“林惠美不是这样的人。”
一听这话,贺俊宁登时怒气勃发,道:“她不是这样的人?那她是什么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帮她说话?”
电话对面那人道:“那你想怎样?弃演?”
“合同都签了、消息都公布出去了,你现在弃演打算怎么收场?”
“你怎么跟公司交待、怎么跟粉丝交待?!”
这番话越说越是严厉,吓得贺俊宁连忙缩了缩脖子。
“我,我没说要弃演啊。”他心虚地道。
“那你想怎样?”那中年男人道,“让林惠美给你道歉?”
“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贺俊宁皱了皱眉,道:“她可以不给我道歉,但是,怎么着也得给我一个交待吧?”
那人道:“什么交待?”
贺俊宁面色阴郁地道:“二狗……就是那个演江枫的,必须滚出剧组。”
“这个剧组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唉……”
半晌,中年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阵子也累了。先歇两天吧,等我消息。”
说罢挂断了电话。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满面怒容的贺俊宁。
两道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明亮大气,整张脸又英气又魅惑。
司机忍不住撇了撇嘴。
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而你却端起碗来糊了老天爷一脸?
这就是了。
……
当天夜里,林惠美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呆呆出神。
这是今天上午贺俊宁走后,其他演员拍摄的试妆照。
其中放在最上面的,便是由许真饰演的玉郎江枫。
林惠美素来认为自己是个“杀伐果断”、敢打敢拼的人。
她想做什么,便会去做,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的目光。
今天怎么突然优柔寡断起来了?
有一件事,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让她纠结得不行。
关于贺俊宁的那身扮相,说实话,主要责任在毛凤萍。
毛姐跟她是老交情了,这个人很有想法,也很有手艺,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固执——她设计的衣服,一向只管衣服好看,从来不在乎穿衣服的人。
以至于时而做出艺术品来,时而做出一坨鸡肋,典型的神经刀。
今天这个场合,如果放在平时,林惠美肯定会让毛凤萍推倒重做。
然而坏就坏在许真身上。
——几乎完全相同的一款衣服,他的上身效果实在太好了。
好到,林惠美觉得,无论戏服怎么改,只要“白衣少侠”这个主题不变,贺俊宁就不可能超越许真今天的扮相。
平心而论,许真的长相是不及贺俊宁的。
起码现在不及。
贺俊宁的美是浓烈的、成熟的,他像是琉璃盅里的一杯琥珀色的红酒,望之炫目,饮之迷醉;
而许真像是一盏清茶,盛放在晶莹剔透的白瓷茶盏里,以山间甘泉烹煮,稍嫌青涩,却满室留香。
——花无缺恰恰就是后者。
角色与演员的契合度,有时候甚至比颜值本身更重要。
当初林惠美请来贺俊宁,图的就是他长得好。
而如今……图什么?
图他死贵的身价、面瘫的演技、又蠢又坏的性格,还是十几个替身轮番上阵的“集体演绎法”?
但是……我都已经不要脸把人请来了,难道还能再不要脸一次、把他送回去?
那坐蜡的可就是我了!
“铃铃铃……”
正在她无比纠结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林惠美拿起来一看,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剑”字。
她挑了挑眉。
贺俊宁的经纪人徐剑?
“喂,剑哥?”
“小惠,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吧?”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今天的事情,我听俊宁说了。”
“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