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要求一劲之中又须含有顶、拧、磨、翻、蹬、猛、顺、透八中混合劲。”
“而这些混合劲须一种种、一层层单独练起来,有些劲力则非名家高手的口授身教而不能得。”
“故形意拳前辈常有‘练拳容易,找劲难’之说。”
“而崩拳的劲力最大的特点,就是崩劲。”
仰雪峰继续说道:“先蓄而后发,先松而后紧。”
“当接近对方寸余距离时,猝然发出的一种最猛、最凶、最狠的劲力。”
还说着,仰雪峰脚下一滑后拉一腿,另一腿微微前伸,一拳悠悠递出。
前方空气顿时炸响开来,气势宏大!
林静闲歪头问道:“如若没有半步该作何解?”
仰雪峰温和地笑了笑,道:“那就是去应一句俗语了。”
“什么俗语?”
“截断脚趾头去适应小鞋...”
……
侯五以及满座宾客都以为这少年要受死了。
结果看似束手待毙的林静闲蓦地睁开眸子,灵光闪现。
只见林静闲没有受伤的那只脚的后脚跟突然向后磕去,将石柱中间捣出一个窟窿。
然后他将那只脚塞入其中,身子微微往后倾。
林静闲捏紧拳头,一拳对着迎面而来的侯五缓缓递出一拳。
噗通!
侯五神情诡异,缓缓低头。
只见自己胸口处多了一个碗大的血洞。
一只拳头透体穿过,触目惊心!
霎时间!
侯五脸上血色尽褪,头一侧,身死当场!
林静闲呼出一口浊气,将血淋淋的拳头从他胸腔内抽出,然后拔掉了插在自己大腿处拖刀。
拖刀被随意丢在地面。
无比坚硬的青石地面顿时被砸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沙石横飞,气势骇人!
众人这才明白这少年当时到底忍受了怎样的疼痛。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林静闲从筵席中穿过,如若无人之境,缓缓向神色恐惧的董荣一步步走去。
宾客噤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就连呼吸都被紧紧地压住。
“放过我,你别杀我,饶过我,我知道错了。”
董荣急忙后退,但很快就没了退路,身后是一堵墙。
林静闲嘴角微微上扬,虚弱道:“命债命偿,不足为过吧?”
他捡起地上的那把解腕尖刀,同时一手抓住董荣的脖子将他拎起。
一旁的董老爷子和官老爷贺秋明身形也不断后退,生怕被殃及。
因为董荣二百多斤重的身形还能被少年单手拎起,就说明他还没到气绝的地步。
他现在依旧是一头众人难以抵挡的凶兽。
“爹,救我,他要杀我,爹你要救我...”
董荣哀嚎不已,心中绝望不堪。
董老爷子无动于衷,握住拐杖的手紧紧攥紧,将旁边一个想要走出去的老妇人狠狠拽住。
她是董荣的娘,就算自己的儿子是狼子野心害人无数,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即将被杀也不能不管。
老妇人挣手甩开,来到少年身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这位英雄,我求求你行行好放过他吧!”
“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就求求你饶他一次...”
老妇人跪在地上,不断对着少年磕头,殷红的血迹顺着青石板缝流了很远。
很远...
董荣看到有人出面救他,顿时心喜,大喊道:“娘,你来救我了。”
董荣欣喜若狂,激动道:“娘你用力磕些,说不定他就放我一马了...”
“娘你再用力啊!”
老妇人闻言身躯一颤,接着就更用力叩首。
额头血肉模糊,依稀可以看见骨头。
林静闲精神突然恍惚,胸口急剧起伏。
一股比先前侯五折磨他时还要强烈的无名火在心中腾腾冒出。
不知为何,他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
要不要先杀了这老妇人后再杀了董荣?
“哇!”
林静闲一口鲜血骤然吐出,腿膝一弯。
董荣的身形顿时往下一坠。
林静闲眼睛狠辣,对着地上跪着的老妇人厉声说道:“你要杀我?!”
他突然明白了天下间的一个道理。
母亲永远无私爱着她的孩子,甚至是溺爱,但这对世界而言却是自私。
自己家孩子的命就是命,别人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
林静闲突然想到那个三番五次在衙门外鸣冤鼓而挨了杀威棒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麻衫老人。
他也只不过是来城中见他的女儿一面啊!
林静闲对着人群中的董老爷子暴呵道:“董老贼,过来下跪,我送你们一家子团圆!!!”
众人哗然。
这少年不是冲着董荣而来的么,怎么突然又要杀他的爹娘?
官老爷贺秋明看不下去了,斥责道:“小儿莫狂,我手下已经去衙门喊人了。”
“你一会能好死!”
林静闲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脚下磕头跪拜的老妇人。
最终,董贺朗还是没有过来。
在林静闲脚下不断磕头的老妇人终于没了气力,向后软软倒地,没有了呼吸。
她,是磕头磕死的...
“英儿!!!”
董贺朗声音颤抖,双腿颤颤,不自觉跪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喊出了老妇人的小名。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走出一个人影。
来人脸色苍白,面若金纸,是扶着墙柱缓缓走进来的。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