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便要行礼,却被鲍晴天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且先带本官去现场看看。”
老者点了点头一摆手便引着鲍晴天往那失火的房屋走去。
这个村子还算大,统共有上百户人家,四五百人,这会儿除了在田间劳作的,外出务工的,还剩下家家户户的老弱妇孺,差不多五六十人都站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着鲍晴天一行人。
鲍晴天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地形地势和房屋布局,然后越走越觉得可疑。
这村子里的房屋大多呈星点状分布,按理说,这样的房屋就算在半夜一处崩了火星,烧开了,也不可能殃及池鱼,烧到旁边的房屋。
难不成……
屋子外面站着两对中年夫妇,还有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看上去十四、五岁,在乡下已经可以议亲了,倒是其余一男一女,都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尚且年幼。
“这是县太爷,”村长对这一家人道,“还不快快行礼!”
那两对中年夫妇和那大一点的孩子都吃了一惊,连带着附近看热闹围过来的村民,都稀稀拉拉跪了一地,那两个孩子倒是什么都不懂,被一妇人训斥着。
“无妨,都起来吧。”
鲍晴天看妇人如此急忙让大家起来,又命人遣散了看热闹的无关人等,只留下四邻,这便开始问话。
“他们二人是亲兄弟,一个叫大宝,一个叫小宝,这是他们的媳妇刘氏和周氏,这个大的孩子是大宝家的,另外两个小的是小宝家的。”村长帮忙介绍着眼神飘忽在小宝夫妇的身上继续说道。
“烧死的两老人是他们兄弟的父母,这一个月跟在大宝家中住,二人腿脚不利索,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没能跑成……。”
“你说死者死的蹊跷,有何蹊跷之处。”
鲍晴天打断了老者的喋喋不休,直接问道。
村长又瞥了眼小宝夫妇,随后一摆手说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鲍晴天也不拖沓,跟了上去,村长说道:“许是昨日里的大雨,人是烧死了,但脖颈处的皮肤还没烧焦,老朽隐隐约约看到被掐的痕迹,这才找人去报了官,而且老朽怀疑是小宝所为。”
“哦...你为何这般怀疑?”
鲍晴天也适时的看了眼小宝。
“眼下还有几日便到了小宝赡养的月份,这档口出现意外,最对他一家有利吧。”
“如你所说,下下个月是大宝赡养的月份,那你怎么不怀疑大宝家呢。”
鲍晴天笑道。
“大人,先不说大宝为人老实,这自己烧自己家,人没那么傻吧。”
老者看鲍晴天不相信有些着急。
要是没有那烧到小宝屋的痕迹,鲍晴天还真相信村长的话呢,不过现在嘛,他只相信自己查证的。
他回到屋前直接问那两对夫妻:“失火时有人在现场么?”
刘氏飞快的看了眼大宝,有些胆怯的说:“是,是民妇,民妇在。”
“那你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啊。”
“民妇好像看到小叔子从公公婆婆的房间跑出去了。”
小宝一听有些紧张起来:“嫂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昨天下午我什么时候去你家了。”
“那...那可能是和你背影很相似的人。”
刘氏显得有些害怕的说道。
“嫂子,和小宝背影很相似的人,除了大宝没谁了吧。”
那周氏显然对刘氏的话很不满出声说道。
“不是大宝,不是大宝...。”
刘氏急忙喊道。
鲍晴天略听了两句,看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便说道:“死者的尸体在哪?”
“正摆在大堂。”
大宝说道。
鲍晴天便和穿戴好的仵作一并进去验尸去了。
村民们或贫或富,都有自己的院子,起火的是靠着厨房的一排正屋,十分敞阔,是专门给两位老人住的,夫妇二人和孩子都挤在偏房。
村长叹道:“这也是大宝一家的一片孝心,没曾想出现这档子事。”
鲍晴天也从四邻打探到的一些事,两位老人已经丧失了生活能力,就是拉屎撒尿都要人伺候着,每个单月,大宝夫妻二人一直都尽心竭力的照顾,但凡有好吃的好穿的好住的,都是先孝敬老人,连孩子都靠了后,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和孝顺媳妇。
而小宝就不一样了,他成亲晚,惧内,生了两个孩子,老人生活在他家里的偏房,吃住虽说不上虐待,但也是出了名的苛刻。
两老人名下还有几亩地,都说好了老人死了一人一半,但生前小宝体弱只顾着自己的田地,要不是大宝每日早出晚归的顾着,那几亩地都快荒废了,妻子刘氏就在家照顾老小、养鸡喂鸭,也是累的不成人样。
可即便这么着,左邻右舍没有一个听他们抱怨过一句。
照刘氏的说法,今儿大宝也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去了地里干活,她也是先为老人洗漱了一番,又打发了儿子去外头放牛割草、捡柴火,自己依旧留在家中洗衣做饭。
这刚做好饭,去叫儿子的一刻功夫,回来便看到正屋着火了,还看到一个身影像小宝的男子慌里慌张的跑了。
她想着叫人救火,便没想那么多,可火太大了,都烧到隔壁小宝偏房了,想救人自然是来不及了。
鲍晴天先顺着厨房往外看了一圈,见这里和小宝偏房之间的院墙四周里散落着许多烧焦成炭的,想必起火前堆着柴火,这才延伸到了隔壁小宝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