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刀弄枪难免受伤,这回算运气好碰上他,刀枪剑戟的皮肉伤他略懂一二。觉然要当即替陆从白医治刀伤,劝琳琅前行离去,但琳琅执意守候在门外。

刀伤在背脊处,陆从白趴在床上,虚弱地睁开眼,问道:“她走了吗?”

觉然烧红了剪刀,正要剪开他血染的袍子,低下头回道:“执意不肯走,说要等你醒了来看你。”

“这么冷的天,站外头得冻坏了。”陆从白双手一撑床板想翻身下床,刀伤处的皮肉撕裂,疼得心都抽搐了,只好作罢。“觉然师傅,你快去劝劝她,我伤得不要紧。”

觉然一针见血道:“那姑娘别看外表柔弱,性子却刚毅得很,劝是劝不走的。”

陆从白心头一暖,琳琅执着等着他的消息,只是这份感动足以让他动容。他那么偏爱她,也希望得到她的偏爱,哪怕在她心中占领一个角落也好。“那唯有麻烦觉然师傅动作麻利点,包扎好了伤患处,我想见见她。”

觉然剪开陆从白伤患处,以烧滚的开水清洗伤处,掖干了皮肉上的脏血,敷上金创药,在以白棉纱布包扎了厚厚一圈。

一整套疗伤工序下来,已然一个半时辰过去,琳琅守在门外,山间的寺庙,尤其天寒地冻,琳琅搓着手呵气,跺着脚生热,整个人都好像被冰封住似的。她还是寸步不离等在门外,心有忧挂,也许她真是灾星入命,陆从白被他祸害得生死不明。想及此,眼泪又涌上眼眶。

觉然从里开了门,琳琅焦急得往里探,“大师,从白哥哥可有救?”

觉然阿弥陀佛念了声,想到大抵姑娘家见血总会联想到流血而死,故而紧张不已。他宽和安抚式一笑。“姑娘不必紧张,我已尽力施救,陆少爷暂无大碍,只是眼下需要静养。若是再遇重创,恐怕后果堪虞。”

琳琅顾不得端庄之仪,拿袖管擦了擦眼泪,一边跨进房,一边问道:“大师,那我现在去看看从白哥哥,可好?”

觉然看她自说自话走进房,转身轻轻关上门,心想着姑娘倒也是可爱得紧,心里太牵挂了,以至于那么迫不及待想要确认对方的安全。觉然说道:“姑娘里面请,陆少爷眼下正在休息,贫僧去开方子煎药,你且在此守候,陆少爷若有紧要事,你可来兜率寺的药斋寻我即可。”

琳琅连连点头致谢,觉然推门而出。听觉然话中之意,陆从白仅是皮肉伤,应该没有伤及大碍,她在门外赚了四五十圈,就怕陆从白被伤个好歹,她拿什么去赔偿他这一身残疾,若是因她而殒命,那她也只能万死不辞了。

琳琅蹑手蹑脚走到后厢房,陆从白趴在床榻上,乌黑墨发凌乱披散在身,乱中反而有点羸弱之美。

陆从白听到了琳琅的脚步声,嘴角微微抿笑,不露声色,低沉道:“琳琅,是你么?”

琳琅快步上前,抓着陆从白的手,说道:“从白哥哥,是我。觉然大师说你正在休息,是我叨扰到你了么?”

陆从白趴在床上,眼神水平之处,看不真切琳琅的模样。琳琅心思敏捷,立刻蹲下身,让陆从白正好不费气力看到她此时安然无恙。“蹲着做什么?快拖张杌子坐下吧。看到你一切无碍,我也放心了。”

琳琅内疚地垂下眼,说道:“看到你这样,琳琅放心不下。”陆从白艰难地透了口气,咽了下干涸的喉咙,琳琅见此情景,马上起身去倒了杯水给陆从白喂了口。“从白哥哥,你身上有不妥,只管同我说。”

陆从白心中颇有感慨,多好的琳琅,娴静如水,心细如尘,不免有些伤怀,问道:“适才你可吓着了?”

琳琅摇了摇头,山贼劫车算什么,她从灭门惨案中活下来,这档子流血伤人,根本无法让她惊惧。她怕的只是连累陆从白,她的心是不能分给陆从白的,欠太多人情作甚?“我无事,从白哥哥,以后别做傻事了。”

陆从白闻言惊恼,说道:“什么叫做傻事?我堂堂男儿眼睁睁看那山贼轻薄于你,那我岂不是个孬种!若是这点看顾你的本事都没有,活该让老天爷收了我命,让我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琳琅张口结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下陆从白心里激愤郁结。陆从白的愤恨从肺管子里咳嗽起来,声声催命似的。琳琅只好服输,“琳琅胡言乱语,你怎么好当真。谢谢从白哥哥舍命相救,你且好好养着身子,不然琳琅真是坐立不安。你若出了岔子,我只能拿命还你!”

陆从白把琳琅的手抓得更紧,好似握紧了手中的流沙,明明不属于自己,却偏要争个头破血流。“我若死了,你拿命还我,外人看了,你可不就成了殉情了。这倒也好,遂了我的意。”

琳琅赧然红了脸,挣脱了手。看陆从白病怏怏趴着,此时上脸子发脾气也不好,只好说道:“从白哥哥,莫要胡说了。”

陆从白止不住咳嗽起来,琳琅临出门没带手巾,只好拿适才拭泪的袖管给他擦,待他咳好一看,右手袖管上居然晕开了血渍。琳琅急坏了,忙不迭说道:“我这就去药斋找大师,这咳出血来,岂不是伤了脏腑?”

他伸手拉住琳琅的手,眼神黯淡,仿若明珠藏在幽暗的池底。“琳琅,你走了,我便是真的没救了。”

琳琅不敢走,又怕耽误他的诊治,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陆从白看她心急,反而暗自发笑,面上还是弱柳垂杨似的,连头都难以支撑。男人装起柔弱来,一点都不逊色于小女子。“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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