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见过,这种病症确实是瘟疫的一种,而且极其少见,发作迅猛,几乎是昨日得上,今日便死,一般都是在死人极多的战场上出现。三年前我率兵在热河与蛮族交战,军中突发此疫,死了上千人——”
许倾落没有想到琅晟见过且经历过这样少见的瘟疫,她忍不住询问:“那你们最后是如何遏制住瘟疫的?”
军中士兵众多,一场瘟疫死上千人算是少的了,她攥住了他的手,眼中全是急迫。
琅晟眼中一瞬间满是悲凉。
“那一次瘟疫在士兵间传染的太快,几乎是在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上千人感染,且出现了死亡,军中也有军医,却被感染了超过半数。向京城请求御医前来也不及,我当时只能够将他们隔离——”
男人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眼中全是悲凉与痛苦,许倾落的手落在了男人的手上,那一瞬间,她想要男人别说了,她看得出男人此刻心中的苦痛,这份回忆明显不是多么美好,甚至她已经从男人的态度中揣测出了后面的结局,许倾落现在需要的是信息,任何一点能够帮助她解决现在这种局面的信息。可是她更加不想要男人痛苦:“你——”别说了。
琅晟反握住许倾落的手,抬眸阻止了她出口:“我想要告诉你。”
男人苦笑了下:“那一次我将那些已经确定感染瘟疫的人还有和其接触有可疑症状的人全部隔离在了热河以北的一处林子中,隔离了三日,我记得很清楚,那三日间没有一个人被治愈,只有一具具被掩埋的尸体,一日比一日多,所有人都绝望了......就在第三日夜里,林子中突发大火,一千八百七十五个士兵,加上五个军医,七个自愿征召的附近医者,尽数葬身大火,无一生还!”
琅晟的声音压的很低很沉,牙齿紧紧的咬住,那一刻许倾落清楚了隐藏在男人眼中痛苦悲凉之下的愧疚。
“一千八百七十五个士兵,他们都是我亲手训练的士兵,不是死在战场之上,却是死在瘟疫和火海之中,还有那——”
“你已经尽力了,我不相信若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情还会比你做的更好。”
即便琅晟没有多说自己当时具体做了些什么,但是只是听男人将那些葬身人数记忆的一清二楚。只是听男人的只言片语,许倾落便能够明了男人的在意,她相信他当时定然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琅晟感受着自己手背之上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男人身上的悲凉已经瞬间转换成了坚定,眼中有了决断:“落儿,不能够再耽误了,这些病人的情形和当时我手下那些染疫士兵的症状几乎一般,已经确诊的人必须马上处理了,如此也许还能够救了剩下人的性命!”
琅晟此言一出。许倾落还没有开口,一个干瘦的汉子突然从门口冲了进来,他对着许倾落和琅晟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对该死的狗男女,什么处理了,我们得了这病都是这个贱人害的,你们以为把我们处理了自己就能够活吗?我告诉你们,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一边骂着,这个干瘦汉子却是猛的将手中端着的那些病人吐出的污秽之物向着许倾落泼去,瘟疫这种东西,只要一个不小心沾染了一点点就是个死,许倾落方才便是叮嘱那些症状比较轻的将那些瘟疫病人吐出的污秽之物找坑埋了或者是直接用火烧了。哪里想到这个干瘦汉子会端着进来,更没有想到他会丧心病狂的往自己身上泼,许倾落的脸色一变,想要躲避却是根本就躲避不及。
那一刻,琅晟猛的将许倾落的身子揽住,将她抱在怀中,紧紧的揽住了她的头脸位置,自己正面迎向那泼来的秽物:“琅晟!”
许倾落惊叫出声,男人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
许倾落只听到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旁边的桌子被男人长剑挑起,挡在了身前,伴随着一声无力的惨叫,那个瘦子泼出的秽物被溅到了自己身上。
他惊恐的叫着,忙不迭的想要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可是越是忙乱越是弄不干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已经崩溃的跌倒在了地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许姑娘,你,你和我们也是一起的,若是真的要处理的话,你也逃不掉的,你肯定也感染了瘟疫,救我就是救你自己,许姑娘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的声音低弱,气息奄奄,时时刻刻能够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让这个人彻底崩溃,他说着话,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脸色越发的青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明明方才还是可控范围的症状,只是这么短短一瞬间就成了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爬向许倾落,伸出手还要去拽少女。
许倾落望着这个方才差点害了自己和琅晟的干瘦汉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刻哭的涕泪横流的人方才却是那样动作。
许倾落轻巧的避开了干瘦汉子要拉扯自己的手,在对方越发绝望的表情下,一根银针对着对方脖颈处扎了上去。
干瘦汉子的身子一僵,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越发害怕,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以着乞求绝望的眼神望着许倾落。
“你知道的应该很多,所以我会尽量保住你的命的。”
许倾落淡淡的道。随着她话音落下,干瘦汉子彻底晕过去了。
“不能够按照你的意思将这些染病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