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七爷,出事了!”
“啊?”
靖宝惊得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还有未曾睡醒的茫然,只听得外头兮兮索索几声后,阿蛮走进来,眼睛红红的。
“出了什么事?”
“爷,有人给咱们捎信,陆府的四姑娘……她……她被石家两兄弟糟蹋,自尽了!”
“什么?”
靖宝突觉心口万箭穿过。
她想挣扎着下地,两条腿却抖颤个不停,怎么会,怎么会?
阿蛮抹了把泪,“那人还有句话带给七爷,他说……他说……陆家曾老太爷,曾帮先帝挨过一刀,儿孙虽不成器,却也不至于死得这样惨,真真是寒了地底下先祖们的心。”
“这人是谁?”靖宝的声音一下子劈了,又尖又利。
“我哥没看清,蒙着面呢。”
阿蛮一边哭一边哽咽问:“爷,这话啥意思啊?”
靖宝怔然着,久久不语。
半晌,她冲阿蛮惨然一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四姑娘呢!”
阿蛮实在看不得她笑,头一扭,捂着嘴呜呜哭。
哭了半晌,见身后没动静,再扭回去,却见她家爷坐在床沿上,目光盯着窗柩的,神色肃冷。
阿蛮怕她着凉,忙拿了件外衣来,正要披上,靖宝突然起身,冷然道:“阿砚,你进来!”
阿砚就等在外间,听爷叫他,赶紧推门进来,跪倒在地。
“你去帮我做件事。”
阿砚:“爷吩咐!”
靖宝:“无论如何,去把四姑娘的尸体给我偷出来。”
阿砚吓得身子一抖,“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靖宝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说不出的凄凉酸楚之色。
“我明儿一早,要到顺天府为我未过门的媳妇叫冤!”
“爷!”
“七爷!”
靖宝闭上双目,“若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谁能知道陆家曾老太爷为先帝挨过刀,谁能知道四姑娘死得这样惨,谁又能知道,陆家祖先们的心,寒透了!”
那人深夜传讯,是在告诉她--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不管是敌是友,这个时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阿蛮,更衣!”
“七爷,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往……”
“我去二叔房里,问一问这石家兄弟到底什么来路?”
阿蛮忧心忡忡:“二老爷肯告诉爷吗?”
靖宝冷笑:“不告诉也得告诉,否则,他在外头养的那房外室可便保不住。”
“那太太那边?”
“暂时先瞒着!”
……
下了半夜的雾,天明时分不仅没散,反而更浓了。
顺天府尹名冯章美滋滋的走进衙门,昨天晚上他纳了个美妾,新鲜的如同春天的柳枝,那滋味,动人极了。
坐定,刚吃了几盏茶,就见衙役进来回话:
“老爷,外头有人写了状纸,说要状告当朝刑部石尚书的两个儿子石虎,石舜,强/奸侯府深闺小姐,逼死人命!”
“噗!”
一口热茶喷出来,冯章一拍桌子,“哪来刁民,满嘴胡言乱语,打出去!”
衙役忙道:“回老爷,并非刁民,来人是靖家七爷,有廪生之名在身,即将入太学读书。死者是宣平侯府的四小姐,靖七爷未过门的媳妇。”
冯章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我的个亲娘咧,竟然是宣平侯府的四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衙役忙上前一通耳语,冯章听完,整个人怔怔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
一人立于堂下,白衣素缟,姿态出众。
一尸躺于木板之上,衣裳不整,形状甚怖。
冯章打量靖宝,虽身形瘦弱,神态凄凄,腰板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非凡之气。
再看状纸……
冯章真想掩额长叹一声。
谁写的状纸,连石家二人犯了哪条律法,按律当判什么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真他娘是个人才啊!
“靖七爷,这状纸本官收下了,你先回吧!”
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走?
靖宝冷笑:“大人不查案吗?不问一下是非缘由吗?不把凶手捉拿归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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