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未亮,三辆马车已经驶出靖府,直奔南边而去。
这一路。
高朝作妖依旧,钱三一到处骗人银子。
靖七爷则一反常态的装聋作哑。
就这样,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入了金陵府。
一到金陵府,便找了家客栈先住下,一边泛舟秦淮河上,一边派人去高府送信。
高正南得了讯,匆匆赶来时,这三人刚刚上岸。
“阿宝,你怎么也不事先吱会一声,好让姐夫去迎你。”
高正南见面就埋怨,又扭头冲那两人行礼道:“高公子,钱公子,别来无恙?家中房舍已经备下,请吧!”
“如此,便叨唠了!”
高朝态度难得的不傲慢。
当年美人岛上高正南的表现十分冷静,行事也利落,又是靖七的姐夫,还巧是同一个姓,高朝多少愿意亲近。
“高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快请,快请!”
高正南亲自扶高朝,钱三一上车,又派人去客栈拿行李,最后才把靖宝拉到一旁,呵斥道:“胆子大了,来金陵府都敢住外头?”
靖宝嘿嘿傻笑:“我这不是没了官位,怕你们嫌弃吗?”
“你……”
高正南恨声道:“有官位,没官位,你都得叫我一声姐夫。”
靖宝心中一暖,“姐夫,阿宝错了。”
高正南听他说这样的话,心下不忍。
“前些日子京中一道一道消息过来,你姐和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阿宝,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你亲人,你总有依靠的。”
靖宝一怔,半天说不出话来。
……
一行人到了高府,靖若溪早就焦急地等在角门口。
见兄弟来,她在心里徐徐叹出口气,上前拉住靖宝的手,反复打量几遍后,方才与高朝,钱三一见礼。
一通寒暄过,众人往正厅去。
让靖宝等人惊讶的是,正厅里高家二老都端坐着在等他们。
二老言谈之间并没有什么异样,笑眯眯的很慈爱,你问一句,我问一句,对京中的事情只字不提,只与他们说些家常的闲话。
靖宝看高正南的目光又有了几分不同。
昨日她去吴家与大姐道别,只有大姐一人等在二门外,往日她进吴家,前呼后拥,便是连看门的小厮都多挤三分笑容,何等荣光。
如今。
一个永不被朝廷录用的探花郎,有什么值得吴家人再讨好的呢!
她没有冒冒然上高家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高朝。
这人哪怕丢了官,骨子里的傲气也是容不得任何人对他有半分怠慢。
这时,有丫鬟来请饭,高家二老怕有长辈在,几个小的不自在,便让儿子作陪。
靖若溪回了内宅,阿宝的院里她不放心,还得多放几个稳重的下人才行,顺便向阿蛮、阿砚打听打听京中的事情。
晚饭摆在暖阁,靖宝进门便愣住了。
圆桌前,赫然坐着一个故人。
“陆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
问得好!
陆怀奇办妥了靖府的事情,正要往回赶,京中传来皇帝对苏太傅等一干受牵连的人的处置。
陆氏刚经历一场劳心劳力的分家大战,又听到儿子永不被朝廷录用,当下便病倒了。
偌大的靖家,只有一个靖若袖忙前忙后,陆怀奇便在临安府多住了两日。
巧的是,汪府的喜帖就在这两日送到靖府。
他料定靖宝现在无官一身轻,一定会先去金陵府吃汪秦生的喜酒,再回临安府。
于是,他绕道金陵府,在高家住下。
为的,就是等这个小兔崽子。
“小七,我……”
话刚起了个头,便生生截住,陆怀奇脑子里轰的一下。
那只曾经咬过他一口的“野狗”,此刻正骚包的摇着把折扇,眉目清隽的看着他。
来得正好,正想试试他新鲜出炉的打狗棒。
高朝也是愣了下。
人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倒好,天涯何处无乐子。怎么我美人出来游个山玩个沙,都有乐子送上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着,然后不动声色的各自挪开。
陆怀奇咳嗽一声,“我猜你多半要到金陵来,所以等在这里,回头吃完饭,到你院里坐坐。”
“好!”
靖宝正要详细问一下府里分家的事情,忙一口应下,又道:“表哥,高公子和钱公子你应该都认识,他们在京中正好闲着无事,与我……”
“与我无关。”
陆怀奇冷冷打断,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你坐下吃饭,姐夫,让人上菜吧。”
暖阁里有片刻的宁静。
高正南到底是生意人,忙笑着打哈哈道:“高公子,钱公子,快坐吧,一会尝尝我们南边的菜,来人,上菜。”
钱三一有些懵,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这时只见高朝“啪”的一收扇子,把钱三一按坐下来,自个则施施然坐在了陆怀奇的边上。
“高大哥,你们南边的菜,不放辣的吧?”他突然问。
高正南忙笑道:“我们南边的菜不放辣,会用一点糖吊吊鲜,所以偏甜。”
高美人慢条斯理道:“那感情好,心里苦的人,就应该吃点甜的。”
钱三一忙朝靖宝挤眼睛:美人这话是给你听的。
靖宝微一点头,嗯,我知道。
就在这时,高呢?”
钱三一:“???”
靖宝:“???”
陆小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