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徐青山吃得狼吞虎咽,五菜一汤,四大碗米饭,丁点不剩。
钱三一心疼:“兄弟,饿几天了?”
徐青山喝茶漱口:“三天,吃了几口馕。”
钱三一默默的把自己吃剩的半碗饭递过去:“还饿吗?”
“饱了。”
徐青山打了个嗝,头一转,对着靖宝道:“我和江筠芷没戏。”
靖宝一眼疑惑,“那姑娘都千里追夫了,其心可表日月,为什么?”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我不喜欢心大又自作主张的女人。”
徐青山迎着靖宝的目光,“我就想找个安份守己,上敬老,下爱小,能生养,本本份份,老老实实能守住家的。”
靖宝却从这话里听出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将来你准备一个人守边沙?”
“对!”
徐青山:“我娘你们都看到了,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变成她,边沙太苦,男人都扛不住。”
靖宝呆愣良久,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钱三一,我输了。”
钱三一正要去拿的时候,徐青山已经一把抢过来,塞回到靖宝手中,“别光说我,说说你们。”
钱三一:“……”
靖宝看着钱三一无可奈何的缩回了手,笑笑道:“我们都是老样子。”
“没说真话。”
钱三一伸手点了点靖宝:“这人进了秘书台,上司是苏太傅,青山你就说吧,他牛逼不牛逼?”
徐青山大吃一惊,“你……怎么进去的?”
靖宝不好说自己是用计求来的,只得含糊道:“有人安排的。”
徐青山手撑着膝盖,脸上露出一抹了解的神色。能说动苏太傅,将靖七安排到秘书台的人,只有顾长平。
只是……
“娘娘腔,顾长平已经尚了公主。”
“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靖宝就觉得自己傻,他虽守着边沙,相距几千里,但徐家军不是吃素的,否则自己与他又如何书信来往。
“我自有我的渠道。”
徐青山不留情面道:“我只想知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打算……”
“对!”
靖宝不想多生是非,口气格外的斩钉截铁。
徐青山撑着膝盖的手青筋爆出,冷笑一声,“原来探花郎也只有这点出息!”
“徐青山,我们许久未见,我不想因为这事和你吵。”
靖宝:“如同你在边沙,有诸多事情身不由己,他在京中也一样。”
“能一样吗?”
徐青山一拍桌子,怒道:“若换了我,天皇老子压下来,不想尚公主就是不想尚公主,现在把你扔一边,他这算什么,喜新厌旧还是攀上高枝?”
“你……”
靖宝急得面红耳赤,蹭的站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她快,徐青山更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干嘛去?说两句就撂挑子走人,这毛病跟谁学的?”
触手是那人瘦骨嶙峋的胳膊,徐青山摸摸鼻子又补了一句:“做兄弟的关心你几句也不成?他顾长平就这么精贵?”
“你也知道是兄弟?”
靖宝瞪他,“有做兄弟一见面就用刀子戳心的吗?”
徐青山也瞪他:“换了别人,我管得着吗?”
靖宝:“……”
边上,钱三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出声道:“青山,你放开他;靖七,你去让人把碗筷收一下,顺便让人沏壶好茶过来。”
这是在给双方找台阶下。
徐青山听得出好歹,手一松,靖宝感激的看了钱三一一眼,扭头去楼下找人。
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这一回钱三一主动开口:“青山,你给兄弟说句实话,你心里是不是……”
“是!”
徐青山不遮不掩。
钱三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还没死心呢?”
“死心了!”
徐青山说:“就是见不得他受委屈,没别的意思。”
钱三一眼都要翻天上了,“他们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
徐青山:“……”
钱三一:“再说句戳心的话,哪怕是亲兄弟,也得注意些分寸,有些闲事管不得,管多了伤感情。这次我们俩能来迎你,是靖七那小子想办法争取来的。”
徐青山脸色霎变。
“青山啊,他是真把你当兄弟看。”
钱三一正要再说,靖宝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伙计,伙计三下两下把碗筷收了,又冲了一壶热茶上来。
袅袅热气中,徐青山忽然开口道:“靖七,刚刚的事你别放心里去。”
“他就是怕你受委屈。”钱三一充当和事佬。
靖宝嘴角微微抽搐,“不会的,我知道好歹。只是现在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伏低做小的样儿,徐青山看他一眼,暗骂自己这强人所难的毛病怎么还没改过来。
“不说这个,说说京中的局势,尤其是关于削藩的。”
钱三一正有一肚子话要说,于是就将他所知道的京中的局势一一道来。
靖宝听了一会,借口刚刚吃撑了胃不舒服,要去外头散散食。
“去吧,去吧!”
钱三一讲得入迷,徐青山听得入迷,都没瞧见靖宝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方才离去。
……
靖宝从二楼拾级而下,刚走几步,忽的察觉有道视线向他看过来,抬头一看:
只见二楼的客房门口,叶筠芷换回了女装,穿一身红衣立在栏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