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阿蛮给七爷穿衣裳,眼尖的看到七爷脖子上有两处紫红,“爷,这怎么弄的?”
靖宝照铜镜一瞧,慌里慌张道:“蚊子咬的,痒死了,我用手挠几下就这样了。”
“昨儿落蚊帐了啊!”
阿蛮皱眉,自言自语道:“再说,这几日天天熏香,也不该有蚊子啊!”
“窗户里飞进来的,珠帘里钻进来的,都有可能。”
靖宝毫无半点自省的意思,“今日熏香熏得仔细些。”
“是!”
只在小本本上见过妖精打架,从无实际经验的阿蛮姑娘,懊悔的想抽自己一脑瓜子--
干活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
因为怕阿蛮再问下去,靖宝出门比平常早了一刻钟的时间,到了皇宫门口,见诸多文武大臣三三两两,正赶着去上早朝。
人群中,有一人昂首阔步独行,背影挺拔宽阔,从后面瞧着隐隐有武将的杀气。
那人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顿步回首,与靖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昊王?
三日之期这才第一日,他怎么就进宫来了?
靖宝心漏一拍,忙遥遥作揖行礼,等抬起头时,那人已经走远!
靖宝不敢再耽误,赶紧拎起衣角,一路小跑进了秘书台,这才发现,几乎所有的文书们都到齐了。
“陆大人,今儿个怎么都来这么早?”
“大人昨晚没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
陆晨晓见靖宝的表情不像有假,连日来闷在心里的浊气一扫而光。
那日他家中有些事,走得快了些,错过了留下来陪着太傅大人的机会,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如今看来,太傅大人还是偏疼他的。
“昨儿夜里,昊王上书皇上,称今日要来早朝,皇上立刻通知了各位阁老,阁老们随即就通知了文书,至于为什么没通知你……”
陆晨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可能是太傅大人忘了吧!”
他本以为靖文若听了这话,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哪知这人像是没听到似的,低着头,垂着眼,看着脚下的青石砖。
叫唤两声“靖文若”,没反应;
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也没反应。
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靖宝此刻的脑子的确在唱着一出大戏,但此戏非彼戏。
顾长平说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这个眉目难道就是从昊王进宫上早朝开始的吗?
那么,这个早朝会发生点什么呢?
……
“没跪,没跪!”
小太监撒着欢儿跑进明镜堂,气喘吁吁道:“果然和上次一样,见天子而不跪。”
众文书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都这个时候了,昊王想做什么?
找死吗!
有文书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小太监手里,“快,再去打听,有消息速来传!”
……
“反了,反了!”
片刻后,小太监又气喘吁吁跑来,“昊王在质问皇上,谁造谣他私下征兵,囤粮的,拿出证据来!”
众文书惊得倒吸两口凉气。
这天底下,敢与皇上叫板的,也就属昊王了。
牛啊!
另一个文书拿出一两银子,小太监接过了,一溜烟儿的又跑了。
靖宝此刻才算明白过来--
高高在上的文书们也喜欢看热闹,为了看热闹,还一起贿赂了小太监,大家轮流掏钱,让小太监为他们进行实时汇报。
……
“昊王为自己喊冤了,称自己是被诬陷的!”
“皇上脸色难看,王大人说无事怎么可能空穴来风!”
“昊王称有人居心叵测,还点名了王大人。”
“王大人避而不谈征兵,囤粮的事,只问高丽的李氏是怎么一回事!”
“昊王说他贪图李氏美貌,占为己有,又如何?你王家人欺男霸女的事情难道还少?”
“王大人称李氏一族犯下滔天死罪,王爷窝藏他,就是挑起与高丽国的战争!”
“昊王冷笑一声,口气极狂的称小小高丽,何惧之有?”
“王大人又质问,李氏一族是高丽王与先帝联手除去的,先帝对李氏一族深恶痛绝,天下美貌女子千千万,王爷偏偏挑李氏,孝道呢?还是王爷觉得先帝当年做错了?”
……
明镜堂里,议论声一片:
“王大人这一招,可真狠啊!”
“孝字大过天,谁都顶不住!”
“先帝乃明君啊,昊王怎么敢?”
“为君子者,有所为,有所不为,昊王为了个女人……品性到底差了些!”
“等等吧,看看昊王如何自辩。”
然而,脖子等长两寸都没等来小太监,正当所有人吊着一颗心的时候,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来了。
“不好了,昊王没有自辩,拂袖而去了。”
“皇上呢!”有文书性急的问道。
小太监跑得嗓子冒烟,“哎啊,顺序错了,是皇上勃然大怒,斥责昊王不敬先帝,昊王一言不发,拂袖而去了。”
那性急文书又问道:“怎么不拦下来呢?”
小太监气呼呼道:“昊王那气势,跟杀人似的,谁敢拦,王公公倒是上去拦了,直接被踹一记窝心脚,爬都爬不起来。”
众文书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王中可是皇帝身边最得用的人,便是皇后见了,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这昊王爷可怎么敢啊?
只有靖宝极缓极缓的叹了口气。
昊王爷的反击,真正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