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因为要替我说亲。”
靖宝怔了片刻,笑道:“我是不是该说恭喜?”
她这话出口,陆怀奇原本还有些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有什么可恭喜的?”
“那我应该说节哀?”
“你……”陆怀奇气结。
“那符袋是我亲手做的,上头‘顺遂’两字也是我亲手写的。”
靖宝用胳膊蹭蹭他,“表哥,我不与你生分,你也别再与舅舅、舅母置气,若那姑娘家世好,长相好,品性好,那恭喜二字,就很值得。”
陆怀奇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只符袋,看了半晌,方才咬牙道:“值不值得,回头你帮我看看。”
“一定,以我火眼金睛看中的姑娘,必定是天底下最好的!”
“能的你!”
陆怀奇翻她一个白眼,忽的加快了脚步,眼神也瞬间黯淡下来。
哪还有什么天底下最好的,最好的那个,离我近在咫尺。
……
戏台子上热闹极了,唱的是《金玉奴》,小生的扮相异常俊俏。
靖宝无心去看,今日侯府来了许多客人,她跟在宣平侯的身边,一个客人一个客人的见过。
外甥有本事,宣平侯自然要趁着人多时拿出来炫耀炫耀。
众贵客见探花郎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一派书生模样,半点没有沾染上官场的油腻,不由心下都盘算开来。
有几个更是语出大胆,问起了探花郎的婚娶大事。
靖宝笑而不语,拿眼神去看陆怀奇,陆怀奇只得拿出天煞孤星的说法。
众人一听探花郎克父克妻,哪个还敢往前凑,只在心里大叹:可惜,可惜。
一圈客见过,靖宝没有见着傅成蹈。
“舅舅,傅家端午可有节礼来?”她问。
“倒是送了半车。”
“那今儿怎么没见着傅大哥的人?”
宣平侯神色一尬,“你舅母不喜那家的为人处事,我忖度着也得替你三姐摆摆谱,所以这次就没下帖子,也好让那府人知道个好歹。”
“他为官如何?”
“官倒是做得不错,常有人在我耳边夸他务实。”
“那便不是池中之物!”
靖宝悠悠道:“舅舅也别冷得太过,在官场上,他到底是您的人。”
宣平侯拍拍靖宝的肩,哼了一声道:“一松一弛,一威一恩,方是御人之道,我心中有数的。”
听了这话,靖宝便不再多说。
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傅老四干下那没屁/眼的事,哪怕傅老大是个顶顶好的,也会受其牵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不是嘴上说说的。
这时,刘氏派人来请儿子和靖宝。
陆怀奇用力虚咳两声,靖宝便知道这是要去见说亲的那位姑娘了,便恭恭敬敬的向侯爷请辞。
两人并肩离去。
宣平侯看着他们的背影,莫名生出一个念头:阿宝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不仅知根知底,两家也能亲上加亲。
忽的一阵风刮过,宣平侯打了个激灵,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我这是疯魔了不成?
……
刘氏远远见儿子和靖宝一道走来,不由认真的打量起靖宝。
越打量,越惊心。
也难怪自家儿子做出那等混帐事,这小子果真的长得面白唇红,雌雄难辨。
从前怎么就没留心呢?
靖宝上前行礼,行完礼规规矩矩的站在陆怀奇身后,好让他高大威猛的身子,替她挡一挡那些内宅妇人想寻佳婿的炙热目光。
“这便是探花郎吧!”
“长得可真好!”
“啧啧啧,一身的清贵之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刘氏听了,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天底下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家儿子最出众,偏偏儿子与靖七站一处,除了个子高些,块头大些,别的没有一样比得过。
若只是比不过,也就罢了,还被勾得起了龙阳心思,刘氏心里真跟吃了十七八个苍蝇般恶心难受。
今日她是故意把靖七和儿子一并叫来的。
虽说靖七避嫌不大上门,但保不准儿子的心还在他身上,她安排这场说亲宴,就是想给这两个祖宗提个醒:
都给我清醒着些,男女结合才是人间正道。
“怀奇,带你阿宝表弟去给你二舅母行个礼。”
“是!”
陆怀奇拉着靖宝走到一华贵妇人跟前,略施一礼,“二舅母!”
靖宝也忙跟着行礼。
妇人笑眯眯的看着陆怀奇,指了指身后的姑娘道:“这是你九表妹。”
靖宝此刻才算明白过来,刘氏替陆怀奇相看的,是她娘家二哥嫡出的小女儿。
刘氏出身不低,娘家在庐州府是有名的望族。
靖宝抬眼去看那姑娘,只一眼,便知道这姑娘不是陆怀奇的菜。
陆怀奇喜欢的是像她这样有主见,有手段的,而不是眼前这位一团和气,形容尚小的女子。
果然,陆怀奇行过礼后,便借口前院有事,拽着她匆匆走了。
半路上,靖宝扯了扯他的衣袖,压声道:“我也觉着不合适。”
“为什么?”
“那姑娘降不住你!”
陆怀奇沉默了片刻,“我娘的意思,降不降得住是其次,能不能拿捏,会不会生养才是关键,你没瞧见她屁股大吗?”
“没瞧见!”
靖宝看着他,“你打算如何?”
“你都看不上,我能看上吗?看在我为你挨打的份上,这事你负责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