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熙。
靖宝是被渴醒的,唤了声“阿蛮”,无人应话,只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倒茶。
茶壶也没水,她晃了两下,又唤“阿蛮”,依旧无人应话。
人呢?
靖宝掀帘出去,抬头,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
外间,阿蛮披头散发坐在床沿,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正看着她。
“吓死我了!”
靖宝拍着胸口,“你这是干什么,魔怔了?”
“哼!”
阿蛮冷笑一声,“喝醉了酒,被人背回来,也不知道是谁魔怔了呢!”
靖宝:“……”
昨儿个她并没有喝太多,只是走路不大稳当,顾长平怕她摔着,先是扶着,再后来就背着。
她原先是清醒的,还在他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后来眼皮一沉,便睡着了。
依稀记得那人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又叮嘱了阿蛮几句,才转身离开。
“昨天和傅大哥说话,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爷用不着和奴婢解释,爷想和谁喝酒,想让谁送回来,都是爷的自由。”
阿蛮头一扭,“奴婢算什么,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打粗丫头。”
“敢情你是在和我置气?”
靖宝后知后觉,怪不得叫人也不理,茶壶里也没水,“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多喝了几杯吗?”
“不就是多喝了几杯吗?”
阿蛮学着靖宝的话,愤恨道:“爷多喝几杯,奴婢的心要多担几分,爷只顾着自己快活,可有想过奴婢天天在这府里,左也怕,右也怕。”
靖宝纳闷了,“你怕什么?”
阿蛮怒而起身,咬牙道:“天天换了发髻回来,爷说奴婢在怕什么?”
靖宝:“……”
“爷脱了衣裳腰细腿长屁股翘,那顾长平怎么着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能忍得住?”
阿蛮眼睛一翻,“就算他忍住了,万一爷你色/欲熏心怎么办?”
我色/欲熏心?
靖宝露出堪称为惊惧的表情。
“爷啊爷,咱们悠着点成吗?就算千年的老房子着火,也得慢慢烧不是,烧得旺了,咱们统统得死!”
阿蛮说到心酸处,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人生在世什么最难?
做七爷的贴身丫鬟最难,难以上青天,这两天眼角皱纹都长出来几道,愁死她算了!
靖宝这下子,总算是彻底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要造反,敢情是在担心她和先生情难自禁。
太不乐观了!
靖宝扯着干哑的嗓子,简单粗暴道:“先生是那样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脑子里成天的想啥玩意呢?”
阿蛮:“我……”
“以后没事少看那些春宫图,闲得无聊的话把你那些算命的书再看看,算不准也没事,至少净化心灵!”
阿蛮:“……”
片刻后,阿蛮顶着一个鸡窝头,形容狼狈的跑了出去。
呜呜!
完了,完了,七爷怎么知道她偷看春宫图?
“还老房子着火?”
靖宝一口气喝了半盅冷茶,气得直哼哼。
她和他统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就算着火了,又怎么样?
再说了!
先生对她规矩着呢,除了亲亲抱抱,别的什么都没做!
不过……
这丫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先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是怎么做到软玉在手,坐怀不乱的?
他就对她没**……别的什么心思?
……
被阿蛮这么一闹,靖宝也没心思再睡回笼觉,让元吉备热水冲澡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亲自动手打开了傅大哥送来的东西。
一箱是孩子的小玩意,一箱是吃食,分得清清楚楚。
靖宝细看了一遍,指着那箱小孩子的玩意道:“给三姑娘送去,就说是傅家大爷给一宁姐儿的小东西。”
“是!”
吃罢早饭,见时辰还早,靖宝往三姐房里去。
靖若袖身子大好,在院里踱着步,见阿宝来了,忙叫人去预备早饭。
“三姐别忙,我吃过了!”
靖宝扶着她进屋,余光一扫,见那箱东西就摆在正堂里,遂笑道:“怎么也不收起来?”
“等姐儿醒来,索性送她院里去。”靖若袖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捧给靖宝。
靖宝随手放在茶几上,却见几上摊着两本帐本,笑道:“这是咱们府里的?”
“嗯!”
靖若袖在边上坐下,“往后这府里的人情往来,大事小事就由我接手。楼外楼那边若有事,你也让我做吧,我人笨嘴笨,但胜在用心,你只管放心!
“自己的亲姐,我自然是放心的!”
靖宝笑道:“京中还有几个铺子,庄上的田粮开销也一并请三姐管了,等这些事情理顺,我还想在京中再置办些产业,做些别的买卖,到时候怕也要麻烦三姐帮忙。”
靖若袖如何能不明白,阿宝这是替她找事做呢。
“下月是五月,五月是凶月,三姐替我做些符袋,到时候我想给大姐府上,侯府,先生府上送些过去。”
靖若袖思忖道:“那符袋上的字,你自个写,我的字拿不出手。”
“那是自然!”
靖宝起身,走到门口又顿足:“各家的端午节礼就按往年预备,傅家的……以后不必再送!”
靖若袖脸色变了变,指着那一箱东西道:“人家刚刚送来的!”
“傅大哥昨儿说了,以后也不会再登门,这是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