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快马加鞭,靖宝赶到楼外楼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
“钱三一还在吗?”
“回七爷,还在的。”
“他吃过了?”
“不光早饭已经吃了,午饭也用过了,还嫌弃咱们的茶叶有梗子,说是不如从前。”
“速速弄个四菜一汤来,还有,我要吃肉!”
“是!”
钱三一打了个饱嗝,正要眯一会,突然见靖宝带着阿砚走进来,忙跳起道:
“你跑庄上去做什么?高美人都安排好了,就是找不着你的人,你说你这人……”
“你们两个,谁让他闭嘴!”
阿砚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到钱三一怀里,钱三一心道不愧是靖七的人,对他的爱好简直了如指掌。
片刻后,伙计上菜。
靖宝:“都饿了,也就别顾着什么主仆不主仆,一起坐下来吃,吃完还要大事要做。”
大事?
钱三一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很想问一句什么大事?但看看手里的银子,又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一顿饭,靖宝几乎吃的狼吞虎咽,饭菜撤走,茶还没端上来,门被一脚踹开。
她头也不抬便道:“高朝,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说;阿砚,你到外头去守着;顾怿,你进来听听。”
高朝见顾怿越过他,乖乖在角落里坐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顾怿这人,素来只对顾长平一人忠心不二,什么时候竟然对靖七言听计从了?
门一关,他冷声道:“有话赶紧说,锦衣卫那头还有事!”
“我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靖宝开口第一句话,就往屋里扔了一只巨大的炮仗,炸得所有人的耳鸣阵阵。
高朝冷笑道:“靖七,你不是在说天书吧!”
靖宝不理会这人话里的讥讽,“是朴真人!”
“什么?”
这一下,银子也封不住钱三一的嘴,“怎么可能是他?他都挨了一刀,差点小命没了!”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
靖宝灌了口烫心的茶水,“我先问你们,整件事情受益最大的人是谁?是他!为什么是他?”
钱三一:“……”
得!
这小子还自问自答!
“顾怿,你把朴真人的处境说一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
高朝看着靖宝:“你继续往下说!”
靖宝回看着高朝:“去年,先生把他的膝盖打碎,这个仇看着他是忍下了,但细想想,谁能忍?你还记得他见到高丽王说的话了吗?阴天下雨膝盖就疼。”
这个疼必定是真的,每当腿疼发作时,朴真人必会想起始作俑者顾长平。
“还有一件事!”
靖宝几乎是没有停顿的说出心中的判断:“朴真人一直寄养在王家,殿试过后才开的府,他与王渊朝夕相处,肯定是有感情的。但王家出事后,他几乎都没有回去过,对王家的事情也不闻不问。”
“所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算计好了,要为王家报仇,要让顾长平倒霉?”
钱三一拧眉:“但王家倒霉和先生没关系啊!”
“王家和先生没关系,但最近复宠的苏妃和先生有关系。”
靖宝一针见血道:“后宫连着朝堂,苏妃在朝中能依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太傅,一个是先生。”
“靖七,这些只是你的推测,证据呢?”高朝挑眉,
“证据我没有。”
靖宝拿起茶盅喝一口,“所以我把你们都叫来,下面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证据,揭穿朴真人的阴谋,还先生一个清白。”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屋里连喘气声都听不见。
钱三一嘴巴张成一个圆形:难怪先生饥不择食,对自己的学生都下手,原来这个学生……是这么出众的?
顾怿深吸一口气:若是七爷能帮爷就好了。
高朝这会的心里,像开水滚了几滚一样,翻过来覆过去的难受。
旁人不知道靖七是个女的,他是知道的。
一个女子,不光书读得好,连破案这种男人最拿手的事情,她都不输。
不是因为自己是男人,顾长平看不上,而是……有个人事事处处都比他出色,比他努力,比他执着。
这人入了顾长平的眼,别的人再好,他都看不见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高美人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自卑情绪,抛开这身皮囊,其实他什么也不是!
靖宝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通话,会在三人心里掀起巨浪,她撑着下巴道: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下面怎么动手,咱们商量下,依我的意思,得做一个局才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睫毛一颤一颤的,显出几分可爱。
钱三一冷笑道:可爱个屁,幸好我和他是同窗,是兄弟,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后在她面前,得收敛着些!
顾怿问道:“七爷,做什么局呢?”
靖宝用手揉着两个太阳穴,“我这会脑子很疼,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高朝:“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钱三一:“高朝,你快说!”
高朝不去看钱三一,两只眼睛炯炯看着靖宝:“靖七,留守的太医是马承跃,他和你还有些亲戚关系?”
……
驿站。
禁军三步一岗,四步一哨,整个驿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庭院最深处,是朴真人养伤的院子,院门口一左一右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