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看着窗外的雨,轻声道:
“高朝,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前面的路就越走越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进的锦衣卫。”
他缓缓回头,“你对我期待多一分,其实心里失望多一分,听我一句劝,把心收回去!”
高朝迎上顾长平的目光,无端生出股战栗。
然而,顾长平什么也没做。
甚至眼神是柔的。
高朝在这一刻替自己叫了一声“委屈”,我为了这个人把自己低到了泥里,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
就因为我不是女人吗?
……
楼外楼。
钱三一已经往茅厕跑了三趟,消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他只有不停的喝茶水。
“靖七,咱们就这么干等下去吗?”
“否则呢?”靖宝反问。
她早就在心里反复盘衡过很多回,身边除了高朝外,没有人能把触角伸到锦衣卫,只能干等!
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都已经后半夜了,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钱三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趟顾府。”
“你去顾府做什么?”
“找顾怿和齐林打听些情况!”
“两个下人有什么好打听的,喂……喂……万一高朝那边有消息来,我怎么办?”
靖宝头也不回道:“来顾府找我!”
……
顾府书房,灯火通明。
沈长庚、齐林,顾怿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齐林咬牙道:“实在不行,就给昊王捎信吧。”
顾怿的头发湿了一半,显然刚从外头回来:“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先把阁主找到,这才是要人命的。”
沈长庚不甘心,又问道:“你寻芳阁里里外外都找了吗?”
顾怿苦笑:“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更何况锦衣卫也在找,这天底下还有锦衣卫找不着的人吗?”
沈长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照原计划进行,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仅把顾长平给折进去,还弄丢了顾幼华,这不是飞来横祸吗?
“沈爷!”
管家匆匆推门进来,“七爷来了!”
“靖七?”
沈长庚吃惊,心道这小子怎么会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齐林和顾怿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快把人请进来!”
靖宝见到沈长庚的时候,也一愣。
从前她就觉得沈长庚与顾长平的关系不简单,国子监没有一个人,敢对顾长平大呼小叫,只有他!
现在看来,何止不简单,只怕是先生密谋造反的同伙。
四目相对,沈长庚也突然福至心灵。
顾!
齐林见两人光瞪眼,不说话,急了,索性摊开来道:“沈爷,你猜的没错,先生心里的人,就是他;七爷,你也猜得没错,沈爷与我家爷,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顾怿也道:“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七爷来得正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吧!”
靖宝显然比沈长庚先回过神,“锦衣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高朝会通知我的。我这会来,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齐林忙问。
“温泉庄上的李娘娘!”
靖宝顿了顿道:“我听先生说,李家是被朴云山灭的族,这是深仇大恨,李娘娘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
顾怿断然否认道:“李侧妃与我家爷素来交好,就算她要报复,也不可能栽赃爷。”
更何况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万一被昊王知道,下场是什么?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靖宝看向齐林。
齐林头一回觉得顾怿的话中听,“报复说得通,栽赃说不通。”
“且不说栽赃不栽赃,我倒觉得她很有可能会动手!”
沈长庚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头的疑惑说出来:灭族之恨呢!
靖宝看着沈长庚,没有丝毫犹豫:“我想去趟庄子。”
“你去有什么用?”
沈长庚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确定自己的“福至心灵”,而且还有了另一个发现:这小子心里也有顾长平。
“不去,更没什么用!”
靖宝起身,“高朝那边若有消息,会送到楼外楼,钱三一等在那头,我会这出发,赶到北城门,正好城门开。”
“七爷,我陪你一道去。”顾怿跟着起身。
靖宝想想自己身边就一个阿砚,遂道:“行,你陪我去!”
“慢着!”
沈长庚伸手拦住靖宝:“寻芳阁阁主的去向,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会她不见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不用被锦衣卫逼问,眼下,找出真凶更要紧!”
靖宝说罢,也不去看沈长庚微微诧异的表情,推门走进夜色里。
沈长庚:“……”
半晌,沈长庚收回目光,“呵”了一声道:“这小子……我还是小瞧了他!”
身后,齐林喃喃,“早点娶进门就好了!”
沈长庚一脚踹过去,怒吼道:“男人怎么娶男人?”
齐林露出一个悲壮的表情,心道:算了,和你沈爷也说不清,我还是去楼外楼等消息。
……
楼外楼。
钱三一恨不得拿棍子把自己的两个眼皮撑开来。
太困了!
窗户咔哒一声响,小七从窗户里跳进来,不等看清屋里有几个人,便道:
“七爷,先生要见你一面,我家爷正在安排,让你先在锦衣卫外头找个地方候着。”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