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外放,你们两个下午去翰林院报到,算是正式踏入官场。”
顾长平默了默道:“走出这个门,你们心里有我这个先生就行,以后嘴上不用提,也不必再到我顾府来。”
钱三一和汪秦生瞬间都呆了。
唯有靖宝,抬头望向窗外,微微有些出神。
顾长平看她一眼,“顾长平学生这五个字,在官场上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反而是阻力。”
“先生,这是为什么?”汪秦生不明白。
顾长平眉头蹙了一下又松开,“王家在官场上势大,我又与王家有过节,你们为着自个的前程,就应该这么做。”
汪秦生:“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
“逢年过节总能送个节礼吧!”钱三一嘀咕道:“要不成什么样了?都像成叛出师门了。”
靖宝偏过头望向顾长平,眼里的情绪克制的收敛回去,“只要心里有先生,哪怕一辈子只能远远看着,我也愿意。”
汪秦生:什么叫远远看着,这话他怎么听不太懂!
钱三一:又来了,又来了,那股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一盏茶喝完,客走,沈长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沉默了一会道:“是不是把他们踢得太早些?”
“不早!”
顾长平很轻的眨了一下眼,“今日早朝,皇上命宁王在十五日内交出兵权和大印,戏要开场了。”
沈长庚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很诧异?”
沈长庚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皇上这步棋,走得有点急啊!”
“好久没去温泉庄子了,虽说这天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但泡一泡还是有利身心的。顾怿?”
顾怿从院外走近,“爷?”
顾长平:“以李娘娘的名义,约一下宁王妃,请她到温泉庄上一聚!”
“是!”
顾怿转身就走,沈长庚收回视线,落在顾长平身上,“那个……你还没说你心里的人是谁?”
“说过了。”
“谁?”
“你!”
“我信你个鬼!”
沈长庚气得哇哇大叫,哪还有半点祭酒大人的风度。
姓顾的,你给我等着,早晚一天我会把你心里的人揪出来。
国子监正门外。
钱三一和汪秦生围着靖七。
钱三一:“你和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汪秦生:“你刚刚说的话是几个意思?”
“傍晚我在楼外楼请你们吃饭,一会我派人去请高美人,一来替秦生饯行,二来算是个散伙饭!”
靖七所答非所问,“这一回,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她扶着阿砚的手钻进马车。
钱三一:“秦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汪秦生:“发现了。”
钱三一:“什么?”
汪秦生:“靖七不对劲!”
钱三一:“哪里不对劲!”
汪秦生:“处处不对劲!好了,轮到你说了!”
钱三一:“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
因为是探花,翰林院的上司对靖宝客客气气。
出翰林院,她直奔楼外楼,一来盘帐,二来好几个月没研制新菜谱了。
待到掌灯时,那三人陆陆续续来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气氛却是淡了不少,高朝吃到一半,锦衣卫突然来任务,他匆匆去了。
所有人诧异发现,这个曾经目中无人的美人,竟然连半句牢骚话都没有。
连高美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汪秦生感慨着多喝了几杯,醉了,抱着钱三一哇哇大哭,嘴里叫嚷着舍不得,舍不得。
钱三一被胡了一身的眼泪、鼻涕,跟着醉了,敲着筷子埋怨谁定的规矩,状元非要去翰林院呆几年,他现在只想去户部做个管钱的小史。
靖宝神色平静的一杯一杯喝着酒。
她知道,时间会治愈一切,只是此时,她的伤口还露着血肉,还没有愈合。
门被推开,阿砚走进来,“爷,隔壁包间来了人,是温卢愈和先生,要了四个菜,一壶酒。”
靖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砚见爷竟没有别的表示,忙提醒道:“要不要……我再给他们添几个菜,或者把帐单免了?”
“咱们楼外楼是做慈善的吗?又添菜,又免帐,你是打算让你家爷喝西北风?”
阿砚被骂得一声不敢吭,心里却一百个不服气。
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更何况那包间里坐的是顾长平!
正想着,却见七爷把酒盅往桌子上一顿,起身指着那两个鬼哭狼嚎的醉鬼道:“送他们回去,我去隔壁包间看看。”
……
门,砰的一声推开。
顾长平瞥一眼来人,眉目间暗潮涌动。
他是被温卢愈拉过来的,说是好久没尝楼外楼的菜,却不想,她会在。
脸色潮红,说明喝了酒;
脚步虚浮,说明酒喝得还不少。
“啊,靖兄弟也在啊,快坐下,哥哥还没正而八百地敬你一回酒,恭喜你高中探花。”
温卢愈一边去拉人,一边吩咐小二道:“再添两壶酒来。”
靖宝往顾长平身旁一坐,看着他,眸光里有纠缠难抑的情绪。
顾长平薄唇抿成薄薄一条线,把自己的茶盅放在靖宝面前,“别喝酒,喝茶吧!”
他看出自己薄醉了。
靖宝别开脸,眼中的倔强慢慢变作难过,双眸染上一层潮意,“茶有什么好喝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