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商量不出什么来,靖宝索性在二姐院里用了早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阿砚进来回话:“爷,傅家那边传来消息,三姑娘的身子比着昨儿,又好了些。”
靖宝挑眉道:“这几日傅四歇在哪儿?”
阿砚:“三姑爷连着两天歇在书房,没往三姑娘房里去!”
“算他识相!”
靖宝扭头,“二姐,你昨儿去探三姐的口风,她怎么说?”
靖若溪道:“一来,她是舍不得遥姐儿,二来她说真要和离,就是给咱们大房抹黑,她怕被别人瞧笑话去。”
“后面的话,我不耐烦听。姐夫?”
靖宝转身:“遥姐儿就没有办法跟着三姐吗?府里完全有能力养活她,还能给她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高正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傅家只要不肯放人,哪怕阿宝你官至一品,也行不通。”
靖若溪叹道:“遥姐儿必须留在傅家,三妹就不可能和离,现在只有寄希望傅四痛改前非,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狗改不了吃屎,我先把这话撂下!”
靖宝放下筷子,话峰一转道:“二姐,二姐夫,你们在京城打算住多久?”
夫妻俩对视一眼,高正南道:“我把京中的产业巡查一遍,就回去。”
靖宝想了想,道:“两个孩子启蒙的事情,我不和你们说着玩,这事我仔细盘算过了,若我好友汪秦生外放到金陵府,就让两个孩子拜在他门下。秦生这人,最有耐性。”
“那感情好!”
靖若溪脸上露出点喜色,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怕他娘会不会因着靖若眉的事……”
“他娘是个明理的人。”
靖宝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这事只要秦生同意,就好办,我去与他说。大宝二宝都是极聪明的孩子,可别耽误了!”
夫妻二人目送阿宝离开,高正南扭头看了眼发妻,叹道:
“你家兄弟想对一个人好,真是处处为她思量;若心里瞧不起谁,也是真瞧不起。”
……
第二次跪在金銮殿里,靖宝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大秦文武百官中的一员了。
“平身!”
众进士忙爬起来,敛眉垂眼的站立着,谁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前三甲进士何在?”
最前面的钱三一等人忙上前一步出列。
皇帝李从厚的目光慢慢滑过,“王中,朕听说状元郎和探花郎同出一师门?”
“回皇上,他们都是顾长平门下学生。”
李从厚一笑,“一下子教出两位国之栋梁,也难怪朕龙案上都是请他出山的奏章,两位说说吧,朕是允呢,还是驳呢?”
皇帝是笑着说的,但听到钱三一和靖宝耳中,却有如鼓锤,原本他们昨日已经商议好,对顾长平复起一事,不提,不议。
两人余光悄无声息的对上。
钱三一忙道:“臣不敢妄议朝政!”
靖宝忙补了一句:“臣只知道先生的学问,是极好的!”
李从厚面无表情没说话,一时间殿里气氛有些微妙。
有几个胆大的进士不明就里,纷纷拿眼睛去看龙座上的人:
只见李从厚若无其事的拿出一本奏章,晃了晃道:“前些日子王国公上书给朕,说藩王势大,需得削减,这事,三位首榜进士如何看啊?”
这话一出,靖宝顿时明白,进宫并非只是叩谢皇恩那么简单,皇帝是想借他们这些新晋进士的嘴,把削藩的事往前推进一步。
“状元先说说!”
钱三一嘴角抽搐,心道;我他娘的考什么状元啊?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吗?
“回皇上!”
他硬着头皮道:“藩王的确势大,可适当削减军费以及各项财政开支。”
“榜眼呢?”
杜齐刚颤颤威威道:“皇上,臣无任何想法,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是明君,一切只凭您作主。”
李从厚脸色拉下来。
还天下的皇上?
朕要能作主,还用得着借你们的口?
靖宝偷眼看着皇帝的表情,只觉心跳如擂。
鼓动皇帝削藩,先生和昊王交好,无异是背叛了先生;
与杜齐刚一样的混水摸鱼,皇帝怕要动怒?
劝皇帝不要削藩,自己的仕途彻底结束!
要怎么选?
“探花郎,你有何想法?”
靖宝的脚是虚浮的,急出一身的冷汗,众目睽睽之下,她咬牙道:
“臣从前一心读书,并未涉及朝政,不过臣旧年曾跟着先生读过李焘《续资治通鉴的: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
话落,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别说那些进士,便是连一旁数位站立着的大臣,脸上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个探花郎,胆子太大了!
“臣口出妄言,死罪!”
靖宝忙跪倒伏地,她应该不会答错,皇帝是铁了心的,至于先生那里……
这是一盘决定天下命运的棋局,对弈的双方是皇帝和昊王,皇帝如果不先下一子,昊王则无法跟进。
先生……
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满殿的诡异中,李从厚缓缓开口,“你叫什么?”
靖宝忙道:“臣姓靖,名宝,字文若,临安府人士,家中排行第七。”
李从厚冷笑一声,“你不应该叫靖文若,该叫靖大胆!”
靖宝吓得一动不敢动:“臣,罪该万死!”
李从厚深深看她一眼,没叫起,而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