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痴似的,开口道:“王家的富贵荣华也该到时候了。”
温卢愈闻言心中一动,似乎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你打算怎么做?”
顾长平:“借刀杀人!”
温卢愈:“谁的刀?”
顾长平:“宁王的。”
温卢愈拇指扣着中指,发出咔哒一声:“你打算怎么杀?”
“王家提出削藩,外戚与大秦王族的对抗一触即发,王家没有退路,宁王更没有退路。”
顾长平随即一笑:“皇帝想借王家的手,先拉下宁王,好为后面的削藩铺路;宁王为着自保,必要先将王家除掉,还以皇帝颜色看看!”
沈长庚接话:“所以,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顾长平看着沈长庚,“你想谁死?”
沈长庚一噎:“宁王吧,这样余下各藩王才有起兵的理由!”
顾长平摇摇头:“不对,必须是王家死!”
“为什么?”
“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意识到藩王的势力实在太大,不削不行;兵马太多,不收不行;野心太大,不杀不行!”
顾长平把沈长庚碗里的酒倒满,端给他,“明日你抽空去趟宁王府,与他说:顾家只剩顾长平一个,他还想多活两年,怕要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一旁的温卢愈皱眉,“这似乎份量不够啊!”
“再加上郡主前面被调戏羞辱够不够?”
顾长平看着温卢愈:“不够的话……皇帝接下来的动作,会帮我们补够。你们慢慢喝,我先去睡了。”
“子怀!”
温卢愈一把拉住他,“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要在大秦掀……”
“温卢愈,你信不信这江山在新帝手中撑不过五年,就会改朝换代姓王?”
顾长平冷笑一声,走出了书房。
书房里,余下的人面面相觑。
沈长庚哭丧着脸道:“还是没有套出他心里的人是谁?”
温卢愈闻言给了他一个微笑:“他不说了吗,他心里的人是你!”
“滚--”
……
屋里,没有点灯,顾长平就这么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这世上有两种女人。
一种如苏婉儿那样,一开始就把所有优点都展现在你面前,让你为她痴迷疯狂。
一种便如靖小七那样,凡事收着、敛着,一点一点展示出她的美好。
前者,男人会飞蛾投火;
后者,却是滴水穿石。
顾长平心想,便是没有前世敛尸的恩情,这一世他这块顽石,也会被她捂热。
太聪明!
太无畏!
但,也打破了他原来的计划。
原来,他打算在十二郎的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只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护她左右。
倒不是笃定这丫头非他莫属,而是她的身份,没有办法与人做成真正的夫妻。
若十二郎兵败,她不会受自己牵连。
若十二郎坐得大位,他便还她一个女儿梦,十里红妆迎娶过门。
现在,他要怎么做?
是向她坦承自己心事,锁她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道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是推开她,为她和靖家留条后路?
黑暗中,顾长平眼睛漆黑发亮,许久,他无声叹道:“靖小七啊,这下,你真的把我逼到了绝路上!”
……
“我是把我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靖宝把头埋进掌心。
刀交出去了,他既没有选择杀她,也没有选择救赎她,而是逃了!
怎么就逃了呢?
靖宝内心升起一股灼烧般的焦急。
“爷?”
靖宝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阿砚:“何事?”
阿砚把瓷瓶放下,“这是去淤化痛的药,你擦点,明天还要进宫!”
“表少爷那边,信儿递过去了吗?”
“回爷,寻芳阁来讯时,我就派人给表少爷送讯了,表少爷累了两天,说改天再过来和爷说话。”
“我知道了,下去歇着吧!”
阿砚脚下没动,神情欲言又止。
靖宝知道他要问什么,只淡淡道:“并非先生要杀我,是我做错了事,惹他生气!”
“爷喜欢顾先生?”阿砚看着自家爷脖子上的淤青,决定破釜沉舟。
靖宝心里一紧。
也是,阿砚与她几乎寸步不离,自己的心事瞒得过谁,也瞒不过他。
她点点头。
阿砚不曾想七爷半点不遮掩,心下几个回转后,道:“阿砚是个下人,分不清黑白对错,爷喜欢的人,定是极好的,阿砚只盼着爷和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别整天愁眉不展!”
靖宝抬头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主子开心了,下人的日子才好过!”阿砚扔下一句,脚底抹油溜了!
“溜得可真快!”
靖宝苦笑着摇摇头,“还有,七爷我整天愁眉不展了吗?竟有这么夸张?”
……
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靖宝一夜好睡,连个梦都没有。
翌日,天不亮,她便去了二姐的院里。
为了掩饰脖子上掐痕,她特意穿了件高领的长衫。
靖若溪刚刚起身,见兄弟这么一大早来,便知道杜钰梅的事情定是有了下文。
寒暄几句后,她把高正南和丫鬟都打发走,压低声道:“人找着了?”
“瞒不住二姐!”
靖宝把如何找到的人,那人为什么上京,未来的打算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二姐,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