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的时间,能让一个女人脱胎换骨吗?
答案是:能!
靖宝近距离看到杜钰梅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变了,没有了从前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沉稳得如同她此刻的这身打扮--一个男子!
也难怪她能摆脱二姐的眼线。
“你来京城做什么?”
杜钰梅看着靖宝,眼中含泪道:“来看一眼救命恩人身骑大马,威风凛凛的样子。”
靖宝皱眉:“看到了,为什么不回去?”
杜钰梅低下头,避开靖宝目光,“不想回去,想留在七爷身边。”
靖宝抬了下眼皮,“你留我身边做什么?做丫鬟吗?”
杜钰梅看一眼靖宝身后的顾长平,靖宝会意,忙道:“先生,容我和她私聊几句。”
“我在外头等你!”
顾长平扔下一句,便掩门离开。
杜钰梅等他一走,忙一把抓着靖宝的手道:“我就想做个丫鬟,侍候七爷一辈子。”
“你……”
“七爷容我把话说完。”
杜钰梅深吸口气,道:“七爷是女子之身,将来却要上朝堂做大官,七爷身边有阿蛮、阿砚、高叔他们,阿蛮照顾七爷衣食起居,阿砚护着七爷安危,高叔驾车,个个忠心耿耿,但还少了一人。”
“少了谁?”
“少了一个文书,一个师爷,一个无话不谈的心腹。”
杜钰梅双眸微动。
那年,七爷把她的手按在胸口--
我活在男人堆里,不为谋锦绣前程,就想着为父母亲姐,活出个人样来,成为他们的依靠。
这话如一刀切断心脉,将她当场切了个血肉飞溅,魂飞魄散。
一路逃回金陵的路上,北风透过帘子刮进来,刮在她的脸上,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决定也要活出个人样来,不为父母兄弟,只为七爷!
隐居的两年半时间,她每日只做一件事:读书。
读四书五经,读孙子兵法,读史记、后汉书,三国志,资志通鉴……
书上不说了吗,以史为镜,可知兴替。
她想明白了,如果有一天,七爷能堂堂正正站在朝庭上,上呈皇帝,下对百姓,那么她定要做她身后的军师,出谋划策,劈风斩浪,护她左右。
“七爷,为了这一日,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这些书我已倒背如流。”
杜钰梅见靖宝脸色狐疑,急急道:“七爷的身份我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连喜儿都不知道。”
所以,这女人是来报恩的人!
“那你……”
靖宝一开口发现嗓子呲了,清了清嗓子道:“好好的跑寻芳阁来做什么?”
“这些日子我混迹寻芳阁,是想打听朝中文武百官的动向。书读得再好,不通事务,不知朝政也是枉然。”
杜钰梅道:“我本打算在这里混一个月,再去松鹤楼混些日子,等把京中官场人脉摸熟了,再来见七爷,却不想还是被顾先生身边的人发现了。”
靖宝简直哭笑不得。
怪不得陆怀奇和阿砚他们找不到人,谁能想到她一个女子会女扮男装躲在这里?
……
门外。
顾长平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姿势挺拔,高大的身形如同一片化不开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拉开,靖宝从里面走出来,走到他跟前,仰头道:
“先生,我这会不方便把人带回去,能不能麻烦你先帮着安置下?”
顾长平看着她眼底的青色,点点头。
“太晚了,明儿还有事,先生,我先走了!”
靖宝冲阿砚递了个眼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匆匆离开。
走得这么干脆利落?
这大大出乎顾长平的意料。
他蹭了蹭鼻子,嘲远处的婢女招了招手。
“爷?”
“去把我旧年住的院子打扫下,一会把人安置到那边,派两个身手好的暗中保护。”
“是!”
顾长平一偏头,冲喜儿道:“你去陪着你家主子,一会儿会有人领你们过去。”
“多谢先生!”
喜儿深深道了个万福,方才推门进去。
顾长平回首看了眼映在窗户上的两道影子,转身离开。
走出一箭之地,发现自己少交待了一件事,寻芳阁人来人往,万万不可让她们往前头去,免得被人瞧见惹出祸事。
他忙又折回去,正欲推门时,忽听得屋里有细微的交谈声。
“小姐,七爷就这么相信了?”
“当然!”
“也容小姐留在京中?”
“容了!”
“怎么可能,小姐的身份根本不能见人,万一被大房的人瞧见了……小姐是怎么说服七爷的!”
“不用说服,我握着七爷的命脉,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小姐,这话奴婢怎么听不懂?”
“你不用懂,总之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困在金陵府那间小宅子里……”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门口的男人眉宇紧锁,瘦削的脸孔在幽暗中清冷异常。
杜钰梅心里一突,说话都结巴了,“先,先生,你怎么还没走?”
“我若走了,又怎么能听到你这番话?”
顾长平跨进门槛,脸上的的微笑却更深了,“说说看,你握着七爷什么命脉?”
“我……”
“你可知道,握着这个命脉的人,一个个都成了刀下鬼?”
顾长平望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你本该能在金陵府苟活到老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