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阿蛮腰一直,胸一抬:“我知道你家主子是个极好、极好、极好的人,但好人做事也得有个度,你说是不是!”
原是为着这个!
大半夜的翻墙到人家家里洗澡,的确是过了。
“劝啦,没用!”
齐林拿起筷子,“我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阿蛮心里急得要命,心道:这小子怎么吃的下去,有那么没心没肺吗?
今儿来洗澡,明儿呢?
是不是要与我家七爷共浴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记住了!”
“嗯!”
齐林嚼着饭,含糊应了声。
心道:我记住有什么用啊,我家爷和你家爷如今都已经嚣张的连规矩和体面都不顾,咱们做下人的,省省吧!
“齐林,你家先生要走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齐林无奈,只能把筷子一扔,“来了,来了!”
……
“顾先生怎么就走了?”
阿蛮皱着眉头思忖良久,露出会心的笑容。嗯,一定是他听懂了我的一语双关。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阿蛮吓得“嗷”一声惨叫,扭头,七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我出去一下!”
“爷,你去哪里?”
“顾府!”
靖宝眯了一下眼睛,“他面条都没吃便走了,一定还饿着!”
阿蛮:“爷,先生是个大活人,他……”
“你也知道他是先生?”
靖宝故作一脸正气的摆摆手,阿蛮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笃定地想--
爷还挺争气的,瞧瞧,一点私心都没有,单纯的尊师重教!
……
靖宝尊师重教个屁!
顾长平一走,心里涌上无数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来?
怎么淋得雨?
脸上的落寞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说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
胸口长着的是心,不是秤砣,于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来了。
穿过房的门。
顾长平坐在书桌后,自顾自写着什么,连抬头的意思都没有,身上那件陆怀奇的旧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换了。
“……”靖宝无声的叹了口气,把食盒拎到桌上,“楼外楼的素面,还热呼着呢,吃!”
“不饿!”顾长平脸色有些疲惫,向后靠进扶手椅里。
“你点了我楼外楼的面,一句不饿就想赖账,也太不把我这个掌柜放在眼里了吧!”
顾长平猛的瞪大了眼睛。
“看什么看!”
靖宝挺了挺胸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靖生,而是靖老板,二文钱,先付钱,再吃面。”
说罢,小手伸出去。
“我一定是胆儿肥了!”靖宝在心里对自己说,“一会我的胆儿会更肥!”
“先生!”
她仰起头道:“杀人放火,打家劫舍那都不是什么事,先生如果想干一票,我本人可以出谋划策,我家阿砚可以帮忙,但有一点,咱们杀富济贫如何?”
顾长平定定地看着她,发梢和眼睫被她带进来的寒气浸染得微微湿润。
“至于起兵造反,毁天灭地?
靖宝咳嗽一声,“咱们是凡人,毁天灭地做不到,起兵造反还有点可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生若是自个想当皇帝,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定是站在先生的身后。”
顾长平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心口绞痛,比任何时候都要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
靖宝忽然深吸口气,“皇帝有什么好?孤家寡人一个,三宫六院那么多的女人,铁杵都要磨成针,先生说是不?”
顾长平撑着桌角起身,走到靖宝面前。
“……”靖宝慌忙退后两步。
顾长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淡淡道:“铁杵磨成针,怎么个磨法?”
靖宝:“……”
顾长平:“是慢慢磨,还是快快磨?”
靖宝:“……”
顾长平:“刚刚不是很能说,怎么这会哑巴了?”
靖宝:“……”老司机开车,她跟不上!
顾长平的脸再往下压一点。
头与头相距数寸,却像是无间无隙,彼此的呼吸纠缠到对方的鼻端,靖宝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小七!”
对视良久,顾长平的手无声的过来,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心,是试探,是小心,是克制。
“如果你选择站在我身后,请一定坚定,否则……”
否则什么,顾长平没有说,他松了手,转身从食盒里拿出瓷碗,端着碗一口一口把早已涨干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话说一半,留一半!
靖宝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时,旁边的油灯的小火苗闪烁了一下,他垂下的脸看起来有一层淡淡的流光。
他真想要造反吗?
靖宝内心激烈的挣扎,手背上像是被火烤着了,很烫。
……
靖宝又做到了那个梦。
梦里,一片人山人海,断头台上跪着一人,是顾长平。
顾长平看着她,嘴角含着一抹冷笑。
突然,刀起头落,头颅打了几个滚,好巧不巧地落在她的脚下,魂飞魄散。
靖宝扶着自己的出汗的额角,心一点点往下沉。
顾长平不是一个会随便说笑的人,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每一句话,必是都是深思熟虑。
这么说来,他心里是藏了反意的,靖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