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好一会,才按捺住自己起伏的心绪。
他刚刚找梅江清就是为了说这事。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性,能让鞑靼人把女子掳走。
“再往下说下去!”他命令道。
靖宝舔了舔唇,“据我所知,这种的药性很短,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失效。”
梅江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也就是说这些人会在这半个时辰里,把人弄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否则等人醒来,事情就会暴露。”
靖宝踮起脚尖,手往远处一指,“半个时辰,除去走出灯市的时间,时间所剩不多,闺中女子步子迈得小,走得慢,如果他们没有出城的话,应该就藏在灯市附近。”
梅江清心中一跳,大掌拍在靖宝的肩上:“说得很对,她们就应该在这附近。
行武之人,手劲贼大,靖宝腿一曲,就要扑通跪下时,一只大手稳稳的扶在腰间。
顾长平很快松手,“梅大人,把兄弟们都召回吧。”
“我这就去!”
梅江清说走就走,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那我哥……也是被下药掳走的?”傅四爷颤颤威威的开口。
靖宝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你……”
“我什么?”
靖宝眼神一厉,傅四爷想着刚刚挨的两记巴掌,讪讪的住了口。
……
傅成蹈此刻正站在一口枯井里,竖着耳朵留神外头的动静。
脚边的黑影无意识的蜷缩起身体,他察觉到,脱下大麾披在那团黑影身上。
恰好,月光斜照进井底,打在女人苍白的,布满泪水的脸上。
傅成蹈神经突突地跳,“弟妹,你别怕,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靖若素泪流更凶:“大爷,遥儿找到了吗?”
傅成蹈心里难受,答不上来。
时间往前推演两个时辰。
傅成蹈坐在书房里与两个故友谈笑风生,酒过三巡,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姐儿在西市失踪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扔下故友就往内宅去,哪知刚走到半路,就看到靖若袖踉踉跄跄过来,眼里脸上都是泪。
“大爷,遥儿不见了。”
“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你在家等着!”
“等不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看得比命根子还要紧,靖若袖哪能就这么干等着。
傅成蹈见她主意打定,也不好拦着,只得命几个贴身丫鬟小心跟着。
到了西市,人山人海。
他将府中下人叫到跟前,排兵布阵,一通叮嘱,安顿好一转身,哪还有靖若袖的影子,早就带着婢女冲进灯市中找人。
他也等不住,跟着往灯市中去。
走出一箭之地,远远瞧见靖若袖又折了回来,他心中一喜,莫非姐儿找到了?
近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身旁扶着她的两个婢女,竟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竟不曾向他看上一眼。
出事了!
他掩不住心中的震惊,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抓人,“弟妹!”
他快,那婢女更快,把靖若袖往边上一推,高喊:“有小偷,快抓小偷啊!”
周围看灯的人纷纷围过来。
情急之下,他只得冲贴身小厮一指,“不是我,是他”,然后奋力钻进人群,追了出去。
可哪里还有这三人的影子。
傅成蹈心中大骇,赶紧四下看看地形,心中判断那两个婢女应该是往巷子里钻了。
西市的巷子四通八达,她们钻的是哪一条?
没有时间思索,傅成蹈找了条最近巷子跟过去,哪知那巷子根本没有人影,黑灯瞎火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错误:
他根本不应该去追,而是应该立刻找官差报案!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调头往回走。
然而,四九城的这些街头巷陌他这个外乡人从没走过,几个拐弯,便迷了路。
正恨自己无用时,一抬头,见远处有几道人影打着灯笼一闪而过。其中一人的侧脸,异常熟悉,不是那靖若袖又是谁?
在救人和去找帮手之间,傅成蹈选择了前者。
这一回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因为是长子,丁氏怕他夭折,请过两个拳师教他学了几年的拳脚功夫,自保是没问题的。
其次,女人家的清白最是要人命,要是他走了的这个当口,那些歹人将她……
这是靖成蹈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后果。
主意打定,他立刻将袍角往腰间一塞,借着院旁的大树,翻身进到院里。
这是一个三进的府邸,有一处的灯最亮。
他不敢走亮堂的地方,只能往暗处贴着墙走。
走到近前,发现院里竟然摆着十几辆马车,有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婆子,正在往车里搬人。
这头一个搬出来的,便是靖若袖。
傅成蹈不由得心惊胆战,他们要把她弄到哪里去?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把人引走。
傅成蹈主意打定,飞速的摸黑到柴房,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往干柴里点了一把火。
这帮歹人欲行不轨之事,最怕被人发现,他们定会赶过来先把火扑灭。
这个时候,是他救人的好时机。
果不其然,看到火光,所有人都奔过去救火,隐在暗处的傅成蹈趁机把靖若袖从马车上背下来,往后院跑去。
哪知,刚跑出几十丈,就听到有人喊:“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