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顾长平领学生高朝,叩见皇上!”
新帝缓缓抬头,落在顾长平身上目光尽是惋惜。本来,他应该是大秦朝最年轻的刑部尚书。
“太医院刚刚来说了,朴质子的膝盖最起码得养个一年半载方可下地。顾大人,这一回你鲁莽了。”
“臣死罪!”顾长平深深的伏了下去。
新帝偏过视线,看向高朝,高朝垂着眼,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处,神情呆呆的。
新帝剑眉一凝:“则诚,你如今还有话可说?”
“……”
“则诚?高朝!”
“啊?”
高朝从顾长平身上收回视线,看了新帝一眼,随即不怎么走心回了两个字:“没有!”
新帝走下龙案,语重心长道:“你明年弱冠,也该长大了,长公主府身后只有你,日后需你撑起门庭。”
“凭什么要我撑,长公主还没死呢!”
新帝指着高朝,“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手都直颤悠,末了长叹一口气,低吼道:“高朝,你是要气死朕是不是?”
高朝梗着脖子,表示你爱死不死。
新帝懒得再看这小子一眼,“顾长平!”
“臣在!”
顾长平抬起头,与新帝的目光对上,从里面,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日后,你便好好教则诚读书吧,他有出息,也是你的福份。”
“臣叩谢皇上大恩!”
“谁要再跟他读书?”高朝冷着脸道。
顾长平叹了口气道:“皇上,臣失德,不配再为人师,还请皇上为高公子另请了好的先生来。”
“顾长平,可别逼我!”高朝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
顾长平看着他,眼睛有寒意,也有嘲讽,仿佛在说“你说吧,不必藏着掖着,痛快点。”
一眼看完,他落下眼帘,垂首不再说话。
高朝肩膀微颤,心慌成一团。
我若说了,他以后都不会再看我一眼了。
是的,一定是的!
“咋?还不兴人闹个脾气啊!”
高朝恼羞成怒,甚至有些撒泼甩赖道:“顾长平我告诉你,一日为师,就得终生为这个学生负责,你别想甩开我!”
终生?
别想?
听听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
叫什么话!!!
新帝同情地看了顾长平一眼,顾长平余光看着高朝,淡淡的笑了。
……
翌日,早朝。
皇帝临朝,宣布了三件事情:
头一件,顾长平失手打伤朴质子,德行有缺,革去祭酒及代刑部尚书二职。
第二件,监生高朝与王渊,打架斗殴,品行恶劣,即日起开除出国子监。
第三件,国子监祭酒一职,沈长庚继任;刑部尚书一职,由王国公继任。
事情宣毕,百官哗然,纷纷将目光看向王国公。
王国公赶紧跪谢天恩,额头点地的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哈哈哈哈,日后这朝堂可就是他王家人的天下了!
……
水惜殿里。
苏婉儿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两行热泪落下来,“姑姑,怎么会,君羡哥怎么会不管我?他,他可是最爱我的!”
沈姑姑也是心里难受。
从前昊王在苏家读书,最疼的便是婉儿,婉儿手指头被针线戳了一下,他都能心疼上三天。
宫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婉儿永远是头一份。
顾长平也是,让他往东,绝不往西,婉儿冲他笑一笑,他都能美上整整一天。
怎么如今一个个的人,都不听话了呢!
这世上的男人可真真儿的薄情寡义啊!
“娘娘,别伤心了,顾着身子要紧,以后再慢慢图谋吧!”
苏婉儿泣不成声道:“姑姑,还说什么以后,以后我在这宫里的日子,只怕越发的难过了。”
“不还有皇上吗?”
“他?耳根子比女人还软,能指望什么?”
苏婉儿扑倒在沈姑姑的怀中,“姑姑啊,我不甘心,我死都不甘心!”
“不急,不急!”
沈姑姑一下一下拍着怀里的人儿,劝慰道:“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
凤藻宫。
皇后王氏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告诉御膳房,本宫里,宴请后宫众姐妹,让他们只管做好吃的来。”
“是,娘娘!”
王氏推开众人,走到铜镜前。
铜镜里的女人盛妆打扮,头戴凤飞九天如意玛瑙镂空冠,金色镶红宝石的凤凰,左右是玛瑙翡翠为点缀,相为呼应,光泽万丈。
发髻间的金步摇细细碎碎的响着,每行走一步便是凤仪万千,风华绝代。
这一身穿戴,是后宫多少女子的梦想,只有她才有资格。
那个苏婉儿,不配!!
王氏得意一笑。
她下面要做的事情,便是逼皇帝立太子。
三十年后,她将会是大秦最有威仪的太后,大权在握,天底下的人都敬她怕她。
……
谢家。
谢云锋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欲言又止。
谢澜吃完,用帕子擦擦嘴,看一眼老父亲的黑眼圈,道:“父亲,您有话直说。”
“澜儿啊!”
谢云锋小心翼翼道:“顾长平只怕是不成的了,咱们换个人可好?”
“他成与不成,与我有什么干系?”
谢澜皱眉道:“他若疼我爱我,平头百姓我都嫁;他若眼里没有我,天皇老子来娶,我也不嫁。”
“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