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转,与靖若袖含泪的眸子撞上,靖宝神色柔了几分:
三姐啊,看到了没有,你的背后是靖家,是我,是宣平侯府,别他娘的一味忍让。
我靖七的姐姐,忍个屁!
靖若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有个厉害的兄弟,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绪翻涌的厉害。
这时,却听靖宝又道:“三姐夫,你我郎舅一年难得见一次面,三姐夫怕是不知道我的脾性。”
傅成蹊早就被那间胭脂铺给震住了,“什,什么脾性?”
“我这人啊,重女轻男,见着外甥女我想撒银子,见着外甥我就想揭他一层皮,我其他两个姐夫都知道我这个脾性,到我面前,从来只敢把闺女抱来给我相亲,儿子反倒放在了一旁。”
靖宝笑眯眯道:“如今我这脾性你也是见识过了,下次可一定记得。”
这一下,傅成蹊再二百五,也能听出这话里的深意,想开口刺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刺回去;不刺吧,又怕卫姨娘难受。
正左右为难着,卫姨娘已经嘤嘤哭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打脸的问题,这是赤裸裸的让她带着两个儿子滚蛋的意思。
傅成蹊一听卫氏哭,便心疼的紧,忙柔言轻语的安慰。
卫姨娘顿时来了劲,哭声放肆起来。
靖宝冷眼看着,扭头与傅大爷说笑。
傅成蹈如坐针毡,真想上前抽自个兄弟一巴掌。
混帐东西,当着靖氏娘家人的面,你哄个小妾,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懂不懂规矩?
靖若袖此刻终于明白阿宝的一番苦心,心中坚硬起来,昂声道:“卫姨娘,这里不是傅府,别让人家笑话了去。”
卫姨娘捂着嘴巴,抬起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靖若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四奶奶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她,她凭什么敢对她说这种话!
说得还是太轻啊!
靖宝在心里叹了口气。
换了二姐,直接拍案而起,呵斥道:“哭什么哭,这里也是你哭的地儿,滚回你自个的屋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
卫姨娘哭着跑开了。
靖宝见留下的傅四爷如坐针毡,不由暗暗摇头,便借口要读书,让各自散去。
阿蛮等人都走光了,悄声道:“七爷,四姑爷从前瞧着不过是性子弱些,如今怎么越发的不像样了,还读书人呢!”
“读书人也不是个个都聪明,否则他也不会屡试不中。”
“不中了才好,中了还不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靖宝拿起书,“可有听说他找的先生是谁?”
阿蛮摇头:“倒不曾听说。”
“我也没听三姐说起过!”
靖宝顿了顿,“算了,我也不耐烦管他的闲事,看着他哄卫姨娘那副样子就来气,三姐下嫁给他,母亲真是失算了!”
靖若袖回到自个房里,空旷的眼眶终于落下滚滚泪来,掩着嘴无声的哭泣起来。
贴身丫鬟玉怀端着热水进来,劝道:“今儿奴婢才觉得扬眉吐气,笑还来不及呢,奶奶怎么哭上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高兴!”
靖若袖起身净面,坐在妆台前,重新往脸上添妆。
玉怀在一旁笑眯眯道:“有七爷镇着,那卫氏以后怕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靖若袖心里默了默,道:“这里不是长住之地,早晚会搬的。”
玉怀一听这话,笑淡了几分,“若是奶奶能拿出像今日那样的厉害来,这卫姨娘也不敢再猖狂。”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靖若袖虽然弱,但不笨,靖家没有笨的姑娘。
“我一则无子,二则老太太和四爷宠她,这两样加起来,我哪怕再厉害,卫姨娘的腰板还是硬的。”
“奶奶有七爷,有银子,大不了和离得了。”
“你给我闭嘴!”
靖若袖怒道:“和离这事也是能混说的,我和离了不要紧,姐儿呢?跟着我走,还是留在傅家?”
玉怀顿时哑口无言。
若留在傅家,姐儿孤身一人,还不是狼入虎口,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若是跟着奶奶走,她姓傅,先不说傅家同意不同意,只说她跟着奶奶过活,将来的婚嫁是大问题。
高门大户,谁会娶个父母和离的姑娘进门做媳妇。
“我既生了她,便要为她将来打算。”
靖若袖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已然这样,她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我不能因我的自私,毁了她的一生,以后万万不可和离挂在嘴边。”
“是!”
玉怀心服口服的应了,心道:四奶奶这样好的人,老天爷赐她个儿子便好了!
……
因着早上的一出闹剧,中午接风洗尘宴的时候,卫姨娘称病不出。
宴设在暖厅,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两桌,中间用一道屏风挡着。
靖宝是主,与傅成蹈两个面北朝南坐着,谈笑风生。
傅成蹊被冷落,在一旁喝着闷酒。
这一趟进京,他发现小舅子太不好相处了,这地儿不能长住,得赶紧说动大哥搬出去才是。
宴正浓的时候,宣平侯府和吴府的仆人各自拎着食盒上门。
食盒摆开来,是几样精致的菜肴,说是给傅大爷和七爷添酒兴。靖宝命阿蛮打赏,又往食盒里添了几罐南边的茶叶作回礼。
傅成蹈望着身旁的靖宝,再看看下手边的四弟,心中不由直叹气。
人家说的是给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