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滚落在泥里,靖宝心中一动,冲母子二人作揖:“别放狗,别放狗,我们这就走!”
“什么这就走,我们还没……唔!”
靖宝捂着高朝的嘴,死命的把他往外拖,撕扯中还不忘瞪了顾长平一眼。
你倒是快跟上啊!
拖出十几丈,靖宝松开手,在高朝发飙之前,压低声道:“这家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
“案子发生在五年前,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过日子,又生活在乡下,日子多少会艰难些。”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妇人长得如何不说,就那一双握笤帚的手,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作惯农活的。你再看她儿子,穿的跟个少爷的。我给他的那可是松子糖。”
高朝瞬间明白。
松子糖不上一般的糖,平头百姓家的孩子是没见过的,可那孩子毫不迟疑的就给拍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确实可疑。
“阿砚,去看看那糖还在不在地上?”靖宝命令。
“是!”
阿砚极快的回来,“爷,在地上呢,没捡起来。”
孤儿寡母的“高风亮节”让高朝心口一紧,同时直勾勾地看向靖宝。
靖宝把声音压低,“我们作势离开,深夜再折回来,明着不行,咱们来暗的。”
高朝的目光依旧是直勾勾。
靖宝怒了,“看我做什么,还不快走!”
“靖七,你可以的!”高朝没头没尾扔下这一句,走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七扭头去看顾长平,顾长平顶着一张齐林的脸皮,温淡的笑笑,“靖公子,高公子是夸你厉害。”
厉害吗?
靖宝脸一红,怕对上这人含笑的眼睛,赶紧溜了。
顾长平眼角轻轻上扬。
该发现的破绽,没有一样落下,她果然让他有惊喜!
……
几个人坐着马车往回走了几里地,在官道上的一处小客栈吃了午饭。
高美人大手一挥,掏银子开了两间房,一间给自己,一间给靖宝休息。
靖宝有些不忍顾长平像个呆子一样在大堂干坐着,又怕自己对他太过热情,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命店小二泡了一壶好茶,端了几样点心上来。
反正记在高美人的帐上。
上了二楼,她依旧有些不放心,探出脑袋往外一瞧。
顾长平和高朝的几个侍卫坐在一起,慢慢的喝着茶,扯着闲话。
察觉到有人看他,顾长平下意识仰起头。靖宝浑身一颤,赶紧缩了回去。
一旁阿砚眉头紧皱。
什么情况,爷怎么对个下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
暗夜。
万籁俱静。
高朝发出一声低响,“靖七,有虫子,快替爷爷赶虫子。”
“爷爷,你消停些吧,我的两只手还没停过。”
“住嘴!”
高朝蹲在树上,头顶一片树叶,气恼道:“要不是你提议爬树,爷爷哪需要受这份罪,身娇肉贵之人,难不成还得自个赶虫子。”
“你……”
靖宝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去,又怕没把他踹下去,自己先掉下去了,心道昨儿那雷怎么没劈死这丫的。
“要不你下去,换我家小七上来。”
“高公子,别折腾了,我来帮你赶!”
两人身后,齐林轻轻折了根枯枝,虫子飞到哪,枯枝一点,虫子打落在地上,百发百中。
高朝看了会,突然扭头道:“要不,你跟着我得了,我去和你家主子说,月钱随你开。”
顾长平:“……”
这小子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角?
嗯,很可以!
“快看,有动静。”靖宝手一指。
高朝一拍他手背,“闪开闪开,别挡着爷爷的视线!”
靖宝当下想也不想,扭头冲齐林撅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先生,你快看哩,这人他老欺负我!
顾长平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一点。
靖宝愣了愣,一言难尽地磨了磨后槽牙,先生这是安抚她呢?还是让她安份点?
哎,手背好痒!
这时,一条黑影翻过墙头,立在院中左右看了几下,原本趴在地上睡觉的黑狗,听到动静警觉的抬起头,看了黑影一眼,又趴了下去。
那人走到窗下,轻轻咳嗽一声,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妇人扑到黑影怀里,抬嘴便亲了上去。
男人的手顺着妇人的衣摆探到里面,轻轻搓揉。
靖宝羞得赶紧偏过头,却意外的对上了高朝的眼睛,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得出二个结论:
一,来者是熟人;
二,很有可能是妇人的相好。
这时,院里的男女亲热了一会便分开,男人把外衣一脱,开始干活,先打井水,把水缸盛满,接着又开始劈柴。
妇人端着茶盅,男人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盅,妇人把剩下的半盅喝了……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柴劈到一半的时候,小男孩被吵醒,从屋里走出来,惺忪着两眼,走到男人身边,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男人身体一怔,随即把斧头放下,转身,将孩子搂在腰间。
“爹!”
一声轻唤,让隐在暗处的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靖宝还没作出任何反应,高朝的手已经像钳子以的紧紧抓住她,“听见没有,他叫他爹!”
靖宝正兀自惊着,被他这么冷不丁一抓,她忘了自己蹲在树上,本能的想甩掉手腕上的手,不想身子晃了几晃,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