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惊了外头的丫鬟婆子,众人冲进来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喊救命的喊救命,冲上去救人的救人……
恰此时,靖二老爷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女人叫声:
“……你们救我做什么,让我去死吧!”
靖二老爷万没料到赵氏会去寻死,气的脸都白了,冲进去怒吼道:“闹够了没有?”
一屋子丫鬟吓得个个不敢吱声。
赵氏看着男人铁青的脸,索性将夫妻间最后一点脸面也撕破了,“老爷心里不也盼着我死吗?”
“你--”
靖二老爷被噎了一下,心中愈发恼火,冷笑道:“想寻死难不成挑不到好日子,这么多丫鬟婆子在,你死得成吗?”
赵氏被说中了心事,目光瞬间森然起来。
没错!
哪怕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她也不想死,别的不说,她替靖家生了三个儿子。
靖平远你别忘了,你们三兄弟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靖平远头一回见到女人这种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母亲让他养着赵氏的深意还有一重:
这女人一旦发起狠来,比男人还狠。
他和她同床共枕近二十多年,她知道太多自己的秘密,这样的人,一旦站在他的对立面,是可怕的!
靖平远挥手示意下人离开,自己走到赵氏跟前,哀声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无情无意的人吗?我和老太太说了,今夜带你一道走。”
赵氏听得一愣,反射性的问道:“作什么要带我一道走?”
“我不带你走,你又能去哪里?我们结发夫妻二十几年,情份岂能是一张休书休得断的?”
靖平远顿了顿,道:“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我养着你一辈子罢!”
赵氏倔强的神情再维持不住,一把抱住男人号啕大哭。
……
“七爷,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
李妈妈抹了把汗,道:“二老爷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说是连夜就走。”
“二婶呢?”靖宝问。
“跟着一道走!”李妈妈上前一步,压低声道:“二太太刚刚闹着要上吊自尽,后来二爷说养她一辈子,这才消停了。”
靖若素冷笑道:“一个是做样子给三个儿子看,一个是做样子给男人看,都会演戏呢!”
靖宝问道:“周家男人最后怎么处置了?”
一提这人,李妈妈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的下作东西,不得好死也是他自己寻来的。”
“死了?”
“死了,被二老爷的人活活打死的!”
靖宝皱了皱眉毛,道:“他家儿孙有没有来闹?”
“敢闹?吃了熊心豹子胆吧!一听说败了,连尸体都没领回去,就逃了。”
李妈妈呸了声,又把杜氏找老太太讹钱的事情说了。
“该!”靖若溪拍掌叫好。
靖宝却慢条斯理道:“李妈妈,你让杜家的人来找我理论。”
“阿宝?”
靖若袖一脸不解,“这事关你什么事?”
靖宝用茶水漱了口,道:“不关我阿宝的事,但关我靖七的事。我如今是家主,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头一把火就得让所有人看看,我靖七年纪虽小,气度不小。”
“阿宝说得有道理!”
靖若素思忖道:“靖家没有分家,这事本该就是她出面,也正好用杜家的人来立立自己的威。”
李妈妈见大姑娘发话了,赶紧去办事。
一个时辰后,杜家人怀里揣着五千两银子满意而归。
深夜。
三辆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出靖府,刚驶到巷口,车夫勒住了缰绳。
青石路中央,站着一人,白衣素面,正是靖七。
靖二老爷想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再去见人,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怕他涵养再好,脸上仍带着阴鸷。
靖宝上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叔侄一场,我来送送二叔和二婶。”
靖二老爷一口老血气得要吐出来,“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
“今儿在祠堂前,二叔的笑话我难道还没看够?”
靖宝背起手,又道:“我只是想劝二叔,以后做人要走正道,你虽然被逐出靖府,但到底姓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靖家的门面,万万不可再给靖家抹黑!”
“你……”
靖宝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点银子二叔收下,富路穷家,也是侄儿的一点心意。”
“你的心意,我领了!”
靖二老爷接过银票就撕,撕完还往靖宝脸上一砸,咬牙切齿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靖宝,咱们走着瞧!”
靖宝脸色都没变一下,躬身退到路边,目送马车离去。
“爷,这老二爷真不识好歹!”阿砚看着一地的碎银票,心里不忿。
靖宝勾唇,“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做给他看的!”
“那爷是做给……”
“给族长和整个靖族的人看的。”
靖宝眯了眯眼,这是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二把。
翌日一早。
事儿传到老太爷和宏老太太耳中,老太爷冲前来请安的几个儿子叹道:“倒是没看错他,这孩子度量大呢!”
宏老太太则“哇”的一张嘴,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捶着床沿,恨道:“小畜生啊,他是故意的!”
靖府的下人们知道后,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
七爷将将十五岁,做事就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