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浓墨翻滚,雷声轰鸣,接着便是倾盆的暴雨。
正厅里,亮若白昼。
定北侯面色泛冷,额上青筋爆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一旁,顾长平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神态沉稳。
顾长平的身后,高美人和钱三一垂首而立,两人暗戳戳的用余光做着频繁的交流。
钱三一:情况不太妙,要不……我们先溜吧?
高美人:不行,我要看大戏。
钱三一眼角抽搐。
高美人:快看啊,徐青山那小子,好像要气爆炸了!
钱三一:靖七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好像傻了。
靖宝傻得彻彻底底。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嘴上骂你娘娘腔,天天给你摆个晚娘脸,心里却暗戳戳的喜欢你,这哪是爱情,分明就是人格分裂。
顾长平端起茶盏,沉稳道:“老侯爷,这会人都在了,不防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定北侯猛的一拍桌子,“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如实说来。”
“说!”
斐氏长剑一亮,靖宝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磕磕拌拌道:“侯,侯爷,您明鉴啊,我没勾引你家孙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有勾引我。”
徐青山揪着靖宝的后衣领往上轻轻一提,靖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扭头,入目的是徐青山黑沉的眼睛。
徐青山猛吸口气,一字一句:“是我强上了他!”
轰轰轰!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打在所有人身上,顾长平手一抖,茶水斜出来,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视线落在靖宝身上。
此刻,靖宝内心惊涛骇浪和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句支离破碎的话: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强上了我?”
堂屋里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死死的盯着徐青山,静等他的下文。
定北侯更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青山踌躇再三,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所有人的视线,道:“那天我被人下了药,在船上……我把你压在身子底下……”
“打住!”
靖宝面红耳热,“你什么都没干,我们是清白的。”
徐青山想也不想地答道:“不可能,你第二天八字腿走路,还说自己屁股疼!”
靖宝脸红得能滴出血,“那是因为我救你的时候摔了屁股,还摔了好几次。”
“那你衣衫后面的血怎么说?还不是被我折腾的?”
“那是沾的凤仙花汁,不是菊花里流出来的血。”
“菊花是什么?”高朝和钱三一异口同声地问。
“闭嘴,没你们什么事!”
靖宝头一扭,冲徐青山怒吼道:“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你,你还是赶紧收回你的喜欢吧!”
“姓靖的?”
徐青山脸色一白,握着拳头的手咯咯作响,“你……”
“靖生?”
顾长平起身,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你确定徐生没有强迫你吗?”
“对,对,对,我们定北侯府虽然以武立世,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通情达礼的,那个靖生啊,你别怕,真要他强了你,我,我……”
斐氏把剑往前一送,“我绝饶不了他!”
“没有,没有,没有,再说一百遍,也是没有!”靖宝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便好!”
顾长平转头看了定北侯一眼,“老侯爷,看来这只是个误会,我先带三位监生回学校。”
老侯爷臊眉臊脸地抱拳道:“顾大人,有劳了。”
顾长平在靖宝肩上一拍,示意她跟自己走,靖宝赶紧低头垂目的跟过去。
走到门口时,顾长平突然扭头,微笑道:“徐生身上有伤,就在家里养两日再来国子监吧。”
徐青山恍若未闻。
怎么可能没碰他的,明明那天自己亵/裤上,还沾了好多的脏东西。
还有,什么叫收回你的喜欢?
喜欢能收回吗?
他都“真金白银”的付出去了。
定北侯见孙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得一脚踹过去,“给我继续跪祖宗牌位去!”
弄半天,原来是个乌龙,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
马车驶到国子监,晚课已经结束。
顾长平下车,看着身后三人,淡淡道:“按国子监法典,逃课应该如何处罚?”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吱声。
“罚跪一夜吧!”
顾长平说完,甩甩衣袖离去,留下三人在原地连连哀嚎。
靖宝气啊:“都怪你们,非逼着我去。”
高美人翻眼睛:“不去,这误会什么时候能说开?”
钱三一赶紧附和,“就是,你应该感谢我们!”
靖宝:“我呸!”
高美人:“别呸我们啊,要呸就呸姓徐的那小子,太混蛋了。”
钱三一:“就是,我们是无辜的!”
靖宝:“我呸呸呸!”
顾长平听着身后的声音,忍无可忍的扭头看了一眼,三人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闭嘴。
齐林笑得肚子疼,低声道:“爷,这徐青山也真够蠢的,怎么连这点事情都不懂。”
顾长平噙起笑意,“你懂什么,这恰恰证明了他性子光明磊落,也证明定北侯府家教严。”
……
上一次罚跪的噩梦还没有醒来,便又再次跪在孔圣人面前,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尤其是靖宝,她还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