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登徒子!
***
宫中宴席以男人为主,女眷有时便像是漂亮的瓷瓶摆设,所以等后半场皇子们把各自的女人安置在后殿等待,前殿重头戏往往才刚刚开始。
庆安帝是寡情之人,在他心里,权利才是至高无上,其余类似于女色之流纯粹消遣,既是消遣,为何要约束他的儿子们。
彩扇飘逸,袅娜腰肢,宫廷教坊从小训练出来的舞姬们莲步轻挪,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款步姗姗,分花拂柳之姿看的诸位皇子眼都直了。
不过这其中,要除开太子和雍凉王。
符璟桓被苏明妩的异样表现弄得兴致阑珊,虽然拉扯了个宫女坐腿上倒酒,但眼里并无yù_wàng,借酒浇愁,符栾则是有更纯粹的理由,他眼光高。
当初十四岁去往封地,皇上将教坊司的宫女送给他用作晓事,其中,属周嫚儿的舞技天赋最好,她身段柔软,也学了该学的媚人之术,然而容貌只算中上清秀,所以他根本没兴趣享用。
庆安帝习惯性地在意他,笑道:“小七,对这些新舞娘,你好像不太满意?”
符璟桓终于找到机会话里藏刀,“皇叔的眼界之高,连父皇的面子都不必给了?还是说,看不上宫里这些,在凉州有私藏?”
符栾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抹弧度,“倒也不是,陛下,实在是因本王新婚,对王妃太过满意,看别人也满眼是她的容貌,食之有愧啊。”
“哈哈,瞧瞧,朕的皇弟,还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是,肺腑之言,请陛下莫怪罪。”
“哈哈,王爷,你是真情,真情流露,哈哈哈哈。”
皇子们喝了酒,拥着美人纷纷起哄,半醉半醒间忘了对符栾素来的敌意,说起苏明妩,其实,这些男人们谁不觊觎她的美貌。
不敢要而已,以前碍着太子殿下,现在好了,来个更凶悍霸道的,想都不要想。
另一边,符璟桓见符栾说完故意觑他,就知是说给他听的。被这故意的肉酸语调气的冷哼,符璟桓张了张口,最终喝了口琥珀酒,勉强压制住火气。
台阶下的情景自然逃不过庆安帝的老辣目光,错嫁一事,在太子筹谋期间,他就得了消息。
他默许这个举动,是因为符栾如果再有个镇南将军做倚仗,东边的三十万大军怕就是压他不住。
庆安帝对符璟桓不满意的地方,在于手段不够干净,若不是他授意,北镇抚司怎么会只查轿夫,对其余线索傻子般的充耳不闻,如今做都做了,还摆出儿女情长的表情,真的是不上台面。这样的人,十万西南兵在他手里,能当何用。
要说庆安帝最欣赏的还是符栾,要不是...罢了,他不想在找不到答案的事上面过于纠结。
酒席间玉壶光转,众人笑语盈盈。
皇上饮了口酒,问:“小七,听闻你凉州有座城池,因着临沙万里,总闹旋风沙暴,可有此事?”
“陛下,何止一座,三座城池,一半地方完全不能住人。”
“那么,引水种树,用以固沙呢?”
符栾呵笑了声,摇了摇手指,“万两白银,水车半年的调度都不够。”
庆安帝以前去过西北,了解那里风貌,叹了口气,“凉州苦寒,朕时常做梦都想起先帝对朕的叮嘱,是朕没有好好照顾你,百年后,怕是不好与先帝交代。”
“陛下言重。”
这些事,奏疏几年前就上过,藩王须得自治,朝廷不会调拨库银,也正是因为凉州够苦够寒,庆安帝才会安心将符栾安排成雍凉王。
两人此番兄慈弟孝的对话,假惺惺的也就骗骗站边上的史官实录,以及台下喝了半醉、迷迷糊糊的皇子们罢了。
...
酒过半巡,想与舞姬办事的皇子走的走,散的散,符璟桓脸庞通红,扶着额头,“父皇,儿臣,儿臣不胜酒力,先请回宫...”
庆安帝现下也有点乏,“罢了,你去休息吧,朕要再与你皇叔聊一聊。”
“是。”
符栾于对话饮酒间隙,瞥向符璟桓的背影,只见他腿上无力,脚步却不虚浮,方向明确...
呵,醉了?
...
麟庆殿的后殿,堂后露天楼台衔接着御花园,左右边还有宫女太监休息的耳室,现在正紧张地给主子们煮茶切果。
朱红色的殿牖敞开大门,门框装饰精美繁复,竖挂着两排青铜铃,宫人进出时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众位美貌女眷在宽阔的回字型矮炕上分开散坐,各自等待自家夫君晚宴结束,将她们领回去。
天气是一日暖过一日,但宫里的人金贵,炕底下到现在还烧着碳火。
苏明妩记得在凉州,王府里用碳极晚,那边物产不富足,缺的东西可太多了。
符栾再厉害也不能隔空移物,待运到又过了季节。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作为男人不怕冷,根本不关心此事,是以这次回去,她要好好采买。
苏明妩盘算的是如何将未来凉州的生活过得妥帖舒适,其余的女子,眼下谈论的也是过日子,只不过她们说的,是后院智斗姬妾的那类。
苏明妩在心中列完粗略的采买单子,回过神,三皇妃已换个话头开始称赞起太子妃姜莞的第四句,“太子妃,您这身衣裳,换做没那么高挑的人穿,当是撑不起来的。”
苏明妩觉得这话无比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三皇妃和她身边那些高官女儿,也是这么奉承夸她,这件衣裳独独你穿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