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他举起酒坛,竟长鲸吞水般先痛饮一口,然后噗的一声吐在地上,轻笑道:“这好酒,可须好牙口,莫叫腥味儿玷染了纯正。”
而后小啜一口,点头赞叹道:“这厮不愧是西域第一酿酒大师——三哥,你也尝一口,看看这上好葡萄酒,比你那墨汁香到哪里去了。”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摁着三哥的脑袋便灌了他一大口!
“这酒,怎会有一股阴寒之气?”三哥初饮酒,当即警惕道,“四弟,这酒不能喝!”
四弟嗤笑道:“偏你口味好我怎么没尝出来?”
“我内功比你高!”三哥训斥道,“快走,这酒有古怪——”
他见四弟还要饮,急忙一把劈手夺过来,叱道:“丹青生,你敢不听话?”
“秃笔翁!”四弟大怒道,“我陪你盗墓,你便不能陪我痛饮一场么?”
话音未落,一股极其霸道的冲劲儿上头。
有毒!
丹青生大叫:“那个贼子,竟在这么好的酒里面下毒?”
而后才仰面翻到,尚还在痛骂:“贼子,暴殄天物的好贼子,该死呀!”
秃笔翁急运真气,待要压制住那一股森然毒性,忽觉脚下一踉跄,眼前一阵发黑,胸口似乎极快地形成了一团云气,拦住那真气,片刻间,那云气蔓延,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直觉浑身发软,喉头猛一甜,一股逆血直喷而出,也倒了。
卫央朦胧中听得响声即翻身爬起,一手握钢刀,一手使一招横扫势,双足一点,真气勃发,人已跳到炕下。
屋里没有人。
只听啪的一声,厨房传来门被谁撞到的声音。
卫央不言不语,一把拉开窗户纵身跃出,当他站在院子里,只见月光下,一个白底黑衣的矮胖汉子,一手拖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一手持一支判官笔,跌跌撞撞地从厨房里爬了出来。
秃笔翁内功更加精纯,他人虽然倒了力气却还有一分,此时得知那酒中有剧毒,心中早已恨意转为恐惧,只盼能拖着丹青生早些离开这地方。
但他见人影闪闪,卫央自屋里跃出,三五个军卒竟也闻声而出,心中便知道今日实难罢休了。
卫央看看秃笔翁,又看看丹青生,大略已有了判断。
他小心踩着步伐,逐渐靠近秃笔翁,喝道:“可是‘江南四友’之秃笔翁么?夤夜来访何不先通报一声?”
秃笔翁骂道:“狡诈的小子,你敢在酒里下毒?”
“我家的物什,我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与你何干?”卫央呵斥道,“鬼鬼祟祟,夜半翻墙,这也是江南武林人物的风范?”
他可不是犹豫之人,秃笔翁手中的判官笔干干净净,上头没有蘸特制的墨汁,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干什么?
杀了他们。
秃笔翁看出了卫央的决议,心中既惶恐,又害怕,又见那三五个军卒提钢刀,竟缓缓围拢过来,当即道:“姓卫的,以多胜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卫央趁着他说话的机会,突然往前一步,一刀迎头劈下去。
管你是江南四友还是东北f4,先留下脑袋!
秃笔翁骇然,判官笔本便不如那钢刀之长,如今他内力全失,卫央又不中他言语撩拨,只好奋力提起武器,斜斜向卫央肋下点来,口中高喝道:“我这判官笔上可有特制墨汁,你可小心了!”
卫央不答话,手下加劲只管劈下。
三五个军卒,也乱刀砍下来。
秃笔翁大叫一声,正要一滚而过时,手中拖着的丹青生坠地,卫央那一刀倘若他躲开了,丹青生必被一刀砍两半。
“我命休矣!”秃笔翁大叫一声,无意中判官笔一架,竟架住卫央那刀,笔管上传来的微弱内力,让秃笔翁心下一喜,当即展开笔法,趁着卫央转身卸掉反弹过去的力量之机,竟连点眼前十数处穴,一时嗤嗤只听得几声破空之声,那判官笔竟又快又准,在空中刷刷写出《裴将军诗》之“裴”字,一个字里足有十招,每一招都勉强点在军卒们的刀上,一时解了乱刀砍死他们的危局。
卫央眼睛一亮,滚地一刀破解那几个军卒的危局,扬声道:“秃笔翁,石鼓打穴笔法?”
秃笔翁骂道:“不错,我是秃笔翁,你待要怎地?”
“杀了你。”卫央长刀一摆,又是一刀横扫。
这一次,秃笔翁不得不往后一跳。
他眼睛里有亮光,心中却越发害怕。
卫央那一刀,刀上灌注了内力,秃笔翁也算一个高手,只见那刀法又慢又稳,竟不见刀法的刚猛凌冽,只见卫央下盘稳当,腰里轻轻发一些力气,自知他恐怕只用了三成内力,他本能地要写出“将”来应敌,心头却警铃大作,一个念头冒出脑海:“这小孩竟懂得至刚至柔的武学之道了!”
不错!
卫央这一刀,只用了三成内力。
但这乃是虚招,但也是随时可化为实招的虚招,若秃笔翁敢挡这一刀,随后的七成内力便趁势直入,以十成内力并数斩在他身上。
但若秃笔翁后退,那三成内力乃是附着在刀刃之上,会毫不浪费地一转攻势再次打向他身体。
这的确是武学至理!
纵然暗中窥探的叶大娘也心头一震,既喜且忧。
“才练武数月,这孩子怎么连至刚至柔之理都懂得啦?”叶大娘心惊至极,暗想道,“纵然宋长老,此刻恐怕也刚触及至刚至柔之理,任教主那样的高手也才懂得至刚至柔的运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