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伏一落座便提起一件事情,他问:“你是不是学了五岳剑派的剑法?”
卫央瞥了一眼在忠顺王身侧落座的锦衣卫,那人面相倒也普通得紧,武功嘛,他都能瞧得出来倒也平平,他身上穿的是红色飞鱼服,腰带还是牛角的。
卫央了解国朝的官制,知道国朝官服有“借品”一说,寻常三品一下借品者很多,因此官服色样可借品,腰带也或可借品,但唯独一样不可借品,那便是官服上的花纹。
那人身穿绯红色官袍,牛角带,但服上花纹乃是直径一寸五分的小杂花纹公服花样,因此此人必为四五品武官。
再看他武器,腰间悬一柄短小精悍的绣春刀,刀柄用花银装饰,那就是锦衣卫千户左右的武官了。
“哈密卫锦衣卫要调整了。”卫央不由想起上次在和嵩山派的丁勉起冲突的时候见过的那锦衣卫,看他的穿着,与马百户一致,是青袍飞鱼服,但又很面生,再加上这位不知是千户还是试千户的汉子,他心中基本就有了准确的判断。
哈密卫锦衣卫百户所有三位百户,马百户有飞鱼服,因此隐隐以他为首领,如今来了一位正经的千户大人,又带了一位百户,想必锦衣卫哈密百户所水泼不进的局面要打破。
卫央拱手不说话,回答赵允伏:“自然是学了。”
“哦,这位乃锦衣卫新调到哈密的胡瑾试千户,他是来建立锦衣卫第十五千户所的。”赵允伏随口道,而后冷笑道,“知道你小子又要说,华山派的剑法自然是学了,老夫问的是,嵩山派的剑法。”
卫央奇怪道:“王爷不是知道么?”
“看来不假了,不过你可要当心,那几招乃是嵩山派的不传之秘。”赵允伏叮嘱,“还有那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你也学了对吧?又作何解释?”
卫央摊手道:“打不过的时候什么解释都是无力的,打得过的时候他们只会说‘我派剑法当真厉害,连卫小郎那样的人物都用我派剑法’。”
胡瑾不由微微一笑,道:“嵩山派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学了便是学了,至于青城派……”
“那更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真若得罪了这两派,你日后江湖之路只怕不好走哟。”赵允伏得意道,“不如你就此加入朝廷,以你的智慧武功,当个小旗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瑾连忙道:“标下可不敢……”
卫央看着这两人耍花腔,抱着手站在他们对面笑容可亲看着。
赵允伏恼火至极,不由怒叱道:“老夫最恨你这滑头的姿态,好处自己占,背锅别人来。罢了,学了便学了,王府多一些五岳剑派似是而非的武功,那也不要紧。”
卫央点头道:“往后自会为王府奉送一份五岳剑派的一些剑法,不过,”他看了看胡瑾,大胆道,“两位隐匿魔教长老,倘若是朝廷追查起来……”
“胡瑾立功了。”忠顺王笑道,他介绍了一件故事,那还是前朝淳端皇帝时期的事,说道,“当年魔教十大长老何等威风,锦衣卫也不敢当面抵抗。到后来,任我行就任教主时,有两个不服,又打不过任我行,遂投靠朝廷,在锦衣卫作了几年供奉,为此事,锦衣卫力压东厂一头,若非东厂出了汪直这么一个人物,只怕至今还在锦衣之下。”
卫央连忙道:“任我行当年有多大年纪了?”
赵允伏面色佩服,微微动容说道:“大约三十岁的年纪罢了,此人心智高超,武功极其了得,一手吸星**无人能挡,那两个长老,纵然年纪比他大了一倍,内功不知高出了多少,二打一竟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不仅是武功,此人与人比武,常以智谋为先,端得了不得。”
卫央又问道:“比之叶大娘……”
“高明百倍。”胡瑾沉声道,“任我行内功既高,剑法精妙,又心思深远,魔教无人堪为其敌手。应该说,宋、叶、文、丘、郝等长老,武功居于江湖第一流,但那是与江湖其它门派比较,若与任我行比较,那云泥之别。”
如何对付?
“群殴。”胡瑾面不改色道。
卫央笑道:“我也是这个想法,不过,看魔教如今的形势,你们倒也可以坐山观虎斗,东方不败也是个人物。”
胡瑾一笑,显然并不认为东方不败如何了不起。
“罢了,这些事,暂且不必提,以对付外敌入侵为要,至于那两位的身份,那倒也好办,只要他们不为魔教做事,一切都好说,卫央,今日老夫来此,有两件事要办,其一你知道,”忠顺王拍下手,李刘二位都司从外头进来,捧上一本书,而后快速退了出去,忠顺王接着又道,“这是当年‘昆仑三圣’何足道留下的迅雷剑法,你既得了华山派莫大的好处,若此时不报答,往后怕是有麻烦的,这剑谱,你拿去给岳不群,一是偿还人情,二么……”
“又欠下王爷一个天大人情,对么?”卫央笑吟吟接剑谱在手,翻看了两眼,果然是一部内功与剑法兼修的武功,遂装进口袋,仰面道,“我还是个孩子……”
“呸!”
赵允伏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如今还是个孩子不假,但若哪一天不是孩子之后,你远走高飞,抑或仗剑跋扈,谁也奈何不得你,是罢?算了,那玉米,老夫便托付给你了。”
卫央目视胡瑾,他竟低下头去。
赵允伏轻轻摇着头,示意卫央有些话不必说来为难此人。
他知道卫央要说什么,但他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