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没有因为嵩山派送来了请柬,就觉着自己已然是武林中的一号人物。
丁坚宿醉才起,吃了些酸汤面片,听说卫央又忽悠嵩山派,便跑来询问:“你就一点也不想去参加这些武林盛会?!”
不想。
卫央一点也不想。
他恳切地解释:“我以为少年时期还是要多学一些本事。”
丁坚不明白。
“就是怂了,打不过人家的时候不想出门。”施令威端着面片子碗靠着门框说。
卫央不满道:“前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这叫怂?”
施令威好笑:“打不过就不去打,那是明智人会做的事情啊,这有什么可感觉羞耻的?那你觉着这叫什么?”
“我这叫明智。”卫央十分肯定自己的行为。
郝大爷一看,酸汤面片好吃,于是也去弄了一大碗,端着过来蹲屋檐下晒着太阳,吸溜吸溜吃两口,一手端着碗,指头之间夹着筷子,回头很严肃地问道:“你知道明智和怂之间隔着个什么吗?”
敢请教?
“本事。”郝长老点评,“你如今的武功,我估摸着怎么也能跟丁勉这种高手打个一九开。”
这话就让梅长云不服了。他一直觉着西陲人对卫小官人的武功吹的太高了。
他也端着一碗面片,嘴里还说着:“这西陲的面片,好吃的。”溜达过来也蹲在屋檐下,但是稍微离郝长老远了点。
郝长老右手捏着一把蒜瓣张开嘴咬着蒜皮,呸,呸,然后一瓣大蒜就只剩下里头的,嘴里咔嚓咬一口,吸溜一大口面片,舒坦的啊的一声叹息,转着圈的沿着碗沿找几块臊子肉吃了,蹲着走两步放松一下,然后再吃两口。
这不是梅长云能接受得了的,他可以吃熟蒜但绝不吃生蒜。
这是一个江南人在西陲最后的倔强了。
梅长云请教郝长老道:“前辈此言有些言过其实吧?丁勉是嵩山派有数的高手,江湖上,连杭州武林也都知道他的名声,小官人毕竟年少……”
“我说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郝大爷嘲笑,“若初次交手,这小子倾尽全力,她能宰了丁勉。但若是第一次没能得手,往后见了丁勉只好望风而逃。”
梅长云不信。
“你们逛看着他每天学习基础剑法,却不知他的内力进展有多迅猛。三天不见便是一节增长,何况,这小子极善变通,个加减法在他手中都能够迅速化为己用,他每天陪着那几个丫头片子练手,只怕连三成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郝长老笑道,“何况,他的武功特点就是悠长绵延不绝,你若是抱着和他颤抖三百余合的念头打,最后死的一定是你。”
梅长云只是不信,他就觉着卫小郎的武功应当跟梅念笙不相上下。
也就是江湖中最末的那种层次,还是被人吹的太高了。
“要不你试试?”丁坚斜目而视。
梅长云想了一下为难道:“可是我武功低微,连末流都不如啊。”
那你说个屁。
卫央始终笑着不说话,他如今到底表现出了多少实力连他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说是二流吧,那倒也合适。
可若是二流之中也分层次的话他可能只是垫底的。
就是谁见了都能打得过的那种层次。
这也是卫央不愿意出门的根本原因。
丢人倒不怕,怕的是丢命。
这时,梅念笙也过来了。
这人堪称是一代剑痴,旁人走路是看风景,他走路是想剑法。
只不过,他所学剑法太差了。
卫央看过梅念笙舞剑,他的剑法比他的内功修为还差。
“念笙十六岁学武,此前一直是在家学文。因此他的武功只能算才入门,不过天分还可以,承蒙高人厚待,教了他一路剑法,一门内功心法。”梅长云笑道,他对梅念笙的武功还是很满足现状的。
更何况,能在华山派拜得高人为师父,那已经算相当的运气了,还苛求什么呢?
卫央道:“那咱俩差不多水平。”
梅念笙连忙谦逊地道:“晚辈……我……这个,我的武功还是很差的,万万不能算入门。”
他很有自知之明,因为前两天刚被青儿打过。
青儿学的独孤九剑还没有领悟精髓,也只能是照猫画虎而已。
但她原本学的恒山派的剑法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何况她所学的武功心法又是顶尖的,原本就有叶大娘的独门心法传授给她,如今又学了九阴真经里的奥义,武功造诣再西陲都是排得上名号,防守反击绵里藏针的剑法就连叶大娘也称赞得很了。
就这样那也足以拾掇得梅念笙欲哭无泪,他每次出剑都觉着自己被死死的克制住。
“那是你的剑法本来就不好,哼,什么扯淡剑法,”郝长老十分瞧不上眼,“你原来的师父是福建建阳的一字慧剑门的后代吧?早年间听说一字慧剑门被天山通报杀了个干干净净,只跑出去有数的几个人,这一字慧剑门精髓就在于一路‘周公剑法’之中,那算什么高明剑法?配套的内功心法也是狗屁不通,还不如学习《全真大道歌》,我瞧你的资质也不算太差了,多练十几年也会领悟武功心法与剑法之间的精髓。要不然,按照你这么练,这周公剑法只怕只能练成挨揍剑法,不要说打不过小丫头,就是一个五岳剑派的废物弟子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卫央惊奇道:“一字慧剑门被天山童姥灭绝了吧?当年有一位剑神卓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