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到菜市口,天空倒也晴朗,只是风刺骨得紧。
卫央停下脚步,打量着少了几个的蜡像。
把这些该杀的蠢货,他们果然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勾结成一个紧密的利益共同体的。
马试千户心中一跳,连忙打量卫央的脸色,见他不怒不喜,甚至还有些讥诮,只是目光冷漠之至。
往四下里一看,街上没有人。
马试千户遂说道:“我叫哈孛贴。”
卫央眨眨眼,忽然道:“你是鞑子的密探?”
马试千户面上微微一怒,重重道:“我祖先也曾入主中原……”
“嗯,被太祖洪武皇帝打跑了。”卫央等了半晌才道,“这么说,你是针对我的?要细盐?”
“不,”马试千户忽然心里有些没底了,不由道,“你果真没有猜到么?”
“没有,你隐藏的太深了。”卫央长叹道。
马试千户面上略浮现些得意,而后吩咐道:“好了,以你的聪明,我既说了身份,也该知道要你去做什么。”不用卫央再猜测,他喝道,“不错,今日你随我去见赵允伏,将他挟持了,记住,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急了。
这帮蠢货真逼急了。
卫央玩味道:“所以你那两个百户可以完全信任,是不是?”
“他们早已换人了。”马试千户不知是压抑的太久了,还是想卖弄,得意道,“早在春上,哦,你还记得那次我出门一月之余么?”
卫央恍然大悟:“原本的百户,的确是锦衣卫的百户,不过,那次你带他们出城,找机会将他们杀了,换上了你们的密探,是这样的么?”
“你是真聪明,这也是留着你的缘故。”马试千户道。
卫央笑道:“恐怕也是瞧上细盐的生意了吧?”
马试千户点着头,赞佩道:“真不知你这样的小子,是谁教你的。我在中原奉命潜伏三十年,自小也学了不少东西,唯独学不到你这样的地步。那细盐,我们大汗也喜爱至极,因此,你那生意么……”
“别废话,你直说给我什么好处吧。”卫央为这厮说了理由,“左右我如今既得罪了文官,又与锦衣卫结仇,是不是?”
“是的,原本我还想不出怎么让你安心为我们做事的方法,没想到,哈,”马试千户失笑道,“区区几个歌姬,竟让你发这么大的怒,倒是个多情种子。”
他目视几个蜡像道:“这些人,他们的门生故吏,亲朋好友,那是决计不肯放过你的。赵允伏如今左右为难,既有我大汗的千军万马,又有朱佑樘那个蠢货的逼迫……”
“你这句话说的特别好,老朱家的确生了一群愚蠢之至的子孙。”卫央笑道,“所以,你是怎么断定赵老头一定会选择妥协的?”
这人说话跳跃性大马试千户竟呆了一阵子。
不是正在骂老朱家么?
“他不得不妥协,因为朱厚炯那个蠢材,把许多火炮丢给我们了,哈,这厮好大的名气,也被我大汗杀得丢盔弃甲,连这等利器也丢弃了,真真是天要助我大汗重返中原啊。”马试千户道。
嗯。
老天真帮助你们大汗那个……
嗯?
卫央忽然心里一明,他知道马试千户真正的身份了。
他不是东察合台的人,应该说他是鞑靼那边的谍子。
这倒也是一个收获。
马试千户窃喜道:“我们如今既有了火炮,赵允伏这老贼,又被朱佑樘那一家子蠢货逼着,哈密诸卫定唾手可得……”
“不不,我前几天听说了,阿端,曲先……”卫央连忙扎心。
马试千户得意之下怒道:“你懂什么事,他们败了……你在探我话?”
可怜的。
卫央笑吟吟说道:“好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关心,你只要告诉我,你们能给我什么。”
“果然是你名不虚传的只赚不赔。”马试千户神色既喜也怒,心下想,一旦拿到真正的配方……
哼哼!
他心中又细细考虑了一下,卫央如今的处境是,他既与文官集团为敌,又得罪了哈密的读书人,读书人的势力连皇帝都要退让,想必这厮也知道和那些人作对的下场。
而后,他又能提供不错的待遇。
“这样本也就够了,但对付这人,须再加一手。”马试千户遂笑道,“这个也不急,那细盐,自然是你的生意,我知道你定然还要耍花招,这样罢,你只消说出,你不在乎你家那些人的性命,我便当你真的还有花招。”
啥意思?
卫央满脸不解。
“你看。”马试千户回头,只见两个小旗狂奔而来,近了时,见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手指。
马试千户皱眉道:“怎么是你们?”
那两人苦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大人请自看,那两位……他们说,冯娘子难对付的很。”
卫央勃然大怒,当即拔出钢刀。
马试千户不惊反喜,大笑道:“这下你服了吗?”
他挥手:“去让那两个蠢材消停一些,得罪了卫小官人,他可是能花钱买通大汗,砍了那两个狗头的,快回去。”
那两人笑道:“正是。”
他们似乎有意捧着那跟手指到卫央面前。
卫央一看怒火高涨,提刀的手颤抖了两下。
“这是小虎哥的手指。”他说道。
那两人点头:“那厮不听话,咱们只好让他们吃一点苦头了。”
说着,两人背对着马试千户,竟胆大地悄悄冲面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