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话,第二天卯时一刻,刘悦走出了大营,大营外,无论是新军还是西凉军,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围着高台等待着,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今天的主角,眼见着刘悦走了出来——
刘悦扫过张济和张绣的所在,叔侄俩依旧站着没动,只是垂下眼睑,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刘悦知道,这是张济在表达不满。
其实张济何尝愿意投靠别人,如果不是他太倒霉,以弘农郡是可以杨虎哦他和他的军队的,但若有办法过去,张济也不会选择投靠刘悦,这也就意味着,张济是被迫无奈的,而不是真心地,心中自然会有些想法。
心中一阵冷然,如果不能让张济服服帖帖,那么以后还会有事端的,倒不如在这时候趁机将张济最后的念想也打掉,免得张济会有反复。
张济和胡轸不一样,胡轸只是临时任命的一方大员,本身他没有什么兵马,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没有了董卓自然而然的投奔了刘悦,但是张济不一样,张济独自领军十余年了,这两万大军几乎等同于他的私军一般,其中很多将领都是他的人,他能死死的掌控着军队。
所以刘悦不怕胡轸有什么小动作,因为军士们不会听他的,但是张济不行,张济威望太高,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或许用不了多久,张济就会背叛他,这是刘悦所不允许的。
抬脚走上了高台,清晨的风吹得有些凉意,或许是新安下过雨之后,弘农这么远也有了些凉意,不在那么闷热。
站在高台上,刘悦俯视着下面还站着的张济和张绣,心中冷然,猛地高喝了一声:“张将军,祈雨贵在心诚,对天地需存敬畏,你为何不跪下?”
张济脸色一僵,缓缓地抬头,脸色阴沉着,心念百转,却感觉到身后张绣拉了他一下,张济才心中冷哼了一声,脸色微微和缓了一下,咬了咬牙,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身后张绣也跟着跪下了,他们叔侄一动,身后数十个将领也纷纷跪倒,跪的是老天爷,却不是向刘悦低头。
此时的低头不过是为势所迫,如果不成功的话,只怕刘悦还有麻烦的。
看到张济跪下了,刘悦吐了口气,终于取出了缴文,不过和新安已经不一样了,却又有些类似:“天地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弘农一郡,三月不见雨滴,天灾?人祸?当令雨神龙王,即日下雨,造福百姓,军令如山,不尊军令者斩——”
话音落下,刘悦去了一道军令,猛地丢下了高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军令就丢在了张济面前,张济能看见军令上写着即日下雨,不尊军令者斩这句话,让张济心中一阵古怪,好大的口气。
“飞灯升空,传我将令——”刘悦一挥军旗,猛地大声呼喊起来,便看见远处新军大营之中,又飞起了五架飞灯,同样是装满了盐粉。
五架飞灯缓缓升空,无数人仰望,无数人祈祷,或有真心,火油假意,但是祈祷之声伴随着飞灯,却是越来越大。
刘悦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无数人,目光落在张济和张绣身上,眼睛眯了起来,此时张济还不服气,虽然脸上不曾带出来,但是眼神却还是有些阴沉,与刘悦对视也毫不退让。
这时候不是和张济较劲的时候,刘悦在等,等待着飞灯上的弟兄们成功,眼看着飞灯越来越高,最终已经模糊了,刘悦估摸着高度能超过一千米了,这样的高度很容易就是灯毁人亡,但是弟兄们和他都没有选择。
此时天空中的飞灯上,弟兄们已经开始将盐粉洒在空中,空中气温很低,遇到结晶体,水汽就会依附到上面,一旦水滴的重量大于浮力,水滴就会掉落下去形成雨,而雨水越来越多,就会带动更多的雨水落下。
只是新安的一场雨虽然没有能影响太多,但是却让空中的水汽不在那么浓郁,虽然盐粉更多,但是却没有能如期而至,这让弟兄们都有些担心,不得不再一次升高。
飞灯并不是只能到三百步,不过是因为三百步最安全,理论上只要热量达到,只要气压不能和浮力相等,那么飞灯就可以一直往高处飞,当然这是理论上的,而此时飞灯也的确是达到了千米的高度。
即便是大夏天的,弟兄们也裹上了棉衣,吊篮里的盐粉越来越少,这一次上来的弟兄心中开始没底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却不敢分散的太厉害了。
刘悦也有些心急,不知道天上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但是预料到肯定不如新安容易,所以刘悦也有准备,这一次的盐粉带的更多。
“谁心不诚——”刘悦猛地高喝了一声,眼中炸开一道精光。
这好几万人,肯定有不少人心不诚,是来应付工事的,刘悦这么问当然不会有问题,说到底是针对张济而来的。
张济当然不能承认,低着头就显得更加赤城了,嘴中始终念念有词。
这一次祈雨,从卯时一刻开始,一直到了未时三刻,天空才偶尔见到几滴雨水掉落下来,总算是让刘悦看到了希望。
轻轻伸手,有几滴雨水滴落在脸上,空气中的湿气大了起来。
百姓们也感觉到了,这是下雨的征兆,不由得让他们声音更大了,一场雨不知道可以救多少人。
张济也感觉到了雨滴,抹了一把脸,果然手有点湿润了,抬头朝天上望去,不由得惊讶起来,真的要下雨了。
“难道刘悦真有这本事?”张济目光望向刘悦,神色间多了一丝忌惮。
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