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兵不入京,这是南庆历朝历代的规矩。
哪怕是凯旋归朝,亦无大军尽数入皇城的先例。
但此次,天子特许收复北周的每一位将士入望天台,受封嘉奖。
望天台乃天家校场,是历朝天子阅兵之地,
可容纳十万大军。
此时,望天台上,早已撑起黄罗盖。
帝后驾临,威严肃穆,诸位皇子公主盛装陪同,毕恭毕敬,仪态庄重。
因今日是国事,按例后宫只有皇后陪同,但赵贵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了皇上特许,一道跟了过来。
天家如今的皇嗣不算少,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殿下贺北城,公主殿下贺北妱外,还有六位皇子,四位公主。
此时陪在天子身侧的,是三公主贺北妱。
素来活泼灵动的公主殿下,今日一反常态的乖巧听话。
惹得天子频频侧目。
“妱儿今日不错。”
皇上最引以为豪的是太子,最疼爱的却是这位嫡公主,见平素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野猫儿,此时规规矩矩坐着一动不动,皇上眼里赞赏与兴味并存。
得了父皇的夸赞,贺北妱挺直背脊,腔调十足道:“妱儿思念皇兄多日,必要以最好的姿态见到皇兄。”
公主的装腔作势惹的皇上开怀大笑,而后假装愠怒:“谁敢说朕的妱儿姿态不好,你皇兄也不行。”
皇后眉眼带笑,一反常态打趣了句:“依臣妾看,只有城儿治得住妱儿。”
皇上短暂讶异后,挑眉哼了声:“梓潼是说朕治不住她?”
皇后轻笑,颔首认罪:“臣妾失言了。”
话虽如此,但神态却清冷端庄,并无半分认错的样子。
皇上难得见皇后如此有兴致,微微朝她倾身:“梓潼便该多笑笑才好。”
皇后低着头不再言语,在皇上看来,却是有娇羞之态。
“梓潼宫中可备了软玉糕,朕已有许久未尝过了。”
皇后颔首,温声道:“臣妾回宫便去准备。”
皇上轻笑,坐直身子:“好。”
许嬷嬷暗自松了口气,皇上这便是今夜留宿坤翎宫的意思了。
帝后恩爱和谐,旁人连话都插不上,赵贵妃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一丝冷笑,清贵端庄的皇后娘娘,也会邀宠了。
也是,今日太子归朝,若皇上还留宿妃嫔宫中,岂不是让太子殿下失了颜面。
皇后这是爱子心切啊,明知皇上就是为了太子,今夜也不会留宿妃嫔宫中,却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丝有损太子颜面的可能。
赵贵妃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呵……
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命,不仅好,还大得很呢。
马蹄声响,有侍卫打马来报。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已入城,此时应已到神武街。”
皇上龙颜大悦:“再探。”
“是。”
-
东城门直达皇宫的主街,名叫神武街。
此时,神武街上,因东宫太子车架拦路,大军短暂的停顿。
阁楼上的贵女皆倚拦眺望。
“太子表哥召车架来是为何。”宋玉瑶皱着眉,不解道。
秦霜婷亦是不明,皇上此时已在望天台,太子却召了东宫车架,是要作何。
苏梓芸端端立着,眉间也有一丝疑惑。
望天台乃庄严之地,断不能乘车架前往,就连天家都是骑马或步行,这规矩太子不可能不知。
莫非,太子受伤了?
不,不可能。
太子若受伤,早早便应有消息传回,且就算受伤不能骑马步行,太子此时不也是乘着马车么,没有理由非要换东宫的马车。
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两厢对立的马车,噤若寒蝉。
而很快,她们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只见,车帘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掀开,淡蓝锦袍的公子缓缓出了马车。
矜贵如玉,姿容无双,是她们心尖尖上的太子殿下。
宋玉瑶激动的两颊泛红,若不是春容拦着,她只怕要挥着手帕喊太子表哥了。
秦霜婷眼里亦有光彩浮现,手中的锦帕捏变了形,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唯有苏梓芸面色依旧平静,仿若与世无争。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立在马车旁,缓缓伸出了手。
所有人一惊,马车里还有人!
且还是一个让太子殿下亲自搀扶的人!
宋玉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想不出这世上除了帝后,还有谁能让太子表哥亲自搀扶。
紧接着,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
秦霜婷呼吸一滞,是个姑娘!
直到那抹红色的纤细身影完全暴露在众人视线时,所有人震惊的无法动弹。
不仅是个姑娘,还是个颜色极好的姑娘。
她是谁,为何会在太子殿下的马车里。
太子不近女色,众所周知,所以,这姑娘到底是谁,不仅能与太子同乘,还能得太子如此亲近眷顾!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尽数落在红衣小姑娘身上,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恨,总之复杂至极。
唐娇娇刚钻出马车,便觉身上被数道火热的视线盯着,她下意识抬头望了眼。
这一看,便彻底呆住了。
这……是在做什么,缘何这么多人,还几乎都是女子?!
且,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这些女子,好像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师傅那句,太子殿下是京城贵女心尖尖上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