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这一夜出乎意料睡的很安稳,被外头吵醒时,人还带着刚醒的困惑迷茫。
她隐约听见了什么三公主殿下。
喔,三公主殿下,她知道。
南庆极重血脉嫡庶,只有皇后嫡出皇子皇女,方可称殿下。
贺北妱,当朝三公主,也是南庆唯一一位嫡公主殿下。
唐娇娇坐在床榻上放空了一会儿,才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起身。
一旁有早已备好的几套衣裳,好看是极好看的,但她翻来覆去比划了一遍,好像,她并不太会穿这个。
外头的动静愈来愈大,她甚至能听见那道冷到极致的声音:“让开!”
唐娇娇动作一僵,来者不善。
师娘说,三公主殿下生来尊贵,受万千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素来肆意张扬惯了,脾气大得吓人。
师娘还说,若将来她与这位殿下对上,最好不要为敌,但,公主殿下性子不好相与,就算她套近乎人家十有八|九也不会理她,所以,在唐氏平反前,离这位殿下远些为妙。
但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应当……躲不掉吧。
唐娇娇叹了口气,随手扯下一套堇色宫装抱在怀里,在贺北妱下令踹门时,主动开了门。
几个正要踹门的粗使嬷嬷一个不备,差点儿摔个人仰马翻,稳住身形后,气愤的抬头看向始作俑者,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
屏珠几人被贺北妱带来的宫人死死拦着,根本阻拦不了贺北妱,见门开了都不约而同望去。
然后,齐齐僵住了。
屏珠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仪容不整面见殿下,为不敬。
三公主本就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再见主子仪态不佳,只怕怒火更甚。
果然,只见贺北妱盯着唐娇娇,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复打量了几遍,眼里的嫌弃呼之欲出。
“你在做什么。”
唐娇娇此时,穿着雪白里衣,乌发散在身后,素面朝天,眼神明净又无辜,怀里还抱着一堆衣裳。
她耸耸肩:“不会穿。”
唐娇娇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柔柔的,带着一股干净的空灵,听着很舒适,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不是皇兄,别在我跟前使这些狐狸精的招数!”贺北妱眼神愈发冷冽,而后一字一句道。
“仪容不整面见本宫,是为不敬,杖十。”
唐娇娇:“嗯?”
她明白了,这是来找事的!
屏珠几人慌忙求情,梨苑的宫人跪了一地。
杏青本欲偷偷出去报信,也被贺北妱带来的宫人拦住。
众人心里一凉,完了。
太子殿下对主子的在意他们都看在眼里,若今儿主子挨了打,太子殿下不会将公主如何,却一定会治他们一个护主不利的罪!
可三公主殿下,他们实在得罪不起啊!
唐娇娇看了眼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这位殿下哪是性子不好相与,根本就是跋扈至极,倒是难为她起个大早来她这耍威风。
但以眼前状况来看,她大约反抗不了。
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承受不了十个板子的。
沉默片刻后,唐娇娇问:“打哪里?”
众人一滞:“……”
贺北妱唇角一抽,冷声吐出一个字:“臀!”
唐娇娇双腿一紧,感觉她的臀凉嗖嗖的。
盯着贺北妱看了片刻,唐娇娇才无声一叹,垂下头软软道。
“让我把衣裳穿好。”
几个嬷嬷顿住上前的脚步,看向贺北妱。
贺北妱别开眼,似是嫌弃的不想再看她,随手一指:“你,去给她穿。”
被指了的屏珠忙道:“是。”
房门关上前,贺北妱的目光落在唐娇娇怀里那抹堇色宫装上,她眼神锋利如刀刃:“不许穿这个颜色!”
这是阿娇最爱的颜色。
一柱香后。
贺北妱唇角泛起一丝冷笑,盯着房门淡淡道:“再等半刻不出来,就直接给本宫拖出来!”
唐娇娇听那杀气腾腾的语气,忍不住嘶了声,小声问屏珠:“她一直这么凶吗?”
这话屏珠不敢答,主子的事哪容他们置喙。
“我还有的救么。”唐娇娇又问。
屏珠白着脸,轻声道:“杏青桂平原要去清渝殿报信,都被三公主的人拦住了。”
唐娇娇瘪瘪嘴,那就是没救了。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不能招惹这位祖宗!
只是,她才来一天,就睡了一觉,怎么就惹上她了?
在贺北妱的耐心消磨殆尽时,唐娇娇唯唯诺诺的开了门,一抬头便是泪眼婆娑。
她没去触怒贺北妱,换了一套水红的宫装,明艳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更为娇俏,眼尾那一颗红痣仿若能摄人心魄。
睫毛上还挂着一排水雾,显然是刚哭过。
贺北妱:“……”
她还没打她,她哭什么哭!
唐娇娇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轻点打好不好。”
贺北妱呼吸一滞,压下心里的古怪情绪,毫不留情的拂袖:“撒开!”
怪不得能哄得皇兄那般相护,竟是靠这般不入流的手段!
“还不动手!”
唐娇娇咬咬唇,她还是想不通,她怎么招她惹她了!
要不是她使不上武功,定要一巴掌把她拍飞,让她吼,让她凶!
“打……打手心好不好。”
唐娇娇眨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