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啊,你待会儿吃完这几天就不要来了,省得白跑一趟,这宋家治丧,来来往往都是贵人,我这馄饨铺子这几天就不开张了。”
她也没解释来往都是贵人与自己店铺不开张之间有什么联系,只道:
“正好,我这几天回去还可以带家里的孩子出去玩几天,不然再过几天开学了就没时间了。”
边说着,老板娘或许是想起家里调皮可爱的孩子,神情柔和下来。
隋清没注意到老板娘后续又说了什么,他机械地往嘴里塞馄饨,注意力都放在路上来往行人的交谈内容上。
“可惜啊,这宋老爷还不到五十吧,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撒手西去,留下这庞大家业也不知道留给谁!”一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砸吧着嘴里的香烟唏嘘道。
“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命享!也是可怜!尤其是那宋大少,才二十出头吧!两父子一块去了,大房就留下一个还在肚子里的遗腹子,啧啧。”
“你操心个什么劲,就算人家再可怜也比你强,人家早把各种稀奇纳罕的东西玩了个遍,你比人家活的再长有什么用,就算你活到七老八十也永远接触不到别人一年里吃的玩的,这么一想你还觉得人家可怜吗?”
男人旁边一同伴“嘁”了一声,撇了下嘴巴道。
“也是……”
路人远去,声音也随之消散在风中。
隋清扒拉了几口馄饨,慢慢悠悠地吃着,一碗馄饨吃完,他已经差不多从经过的路人口中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宋老爷和宋大少亡故,宋家大房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宋夫人病重。
听到那个生了自己却从未尽过一点身为父亲的责任的男人就这么死了,隋清刚生出一丝复杂便很快抛之脑后,他在意的是,宋家真正在意周礼死活的人都已经不行了,剩下一个宋夫人却自顾不暇。
隋清这些天以来一心想要将周礼的消息送回宋家的心产生了动摇。
外人看宋家,只看得见泼天富贵与花团锦簇,隋清却深知宋家不仅有群狼环饲,内部更有各房之间争权夺利,内忧外患。
看如今这架势,宋夫人能不能守得住大房都还两说。
这时候周礼如果回到宋家,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
隋清在帝都又待了一个星期,眼看就要开学,他只能返回学校。
刚回到学校甚至都来不及联系周礼,他便被导师带到西南一个边陲小镇实习。
实习期满之后他和几位同学又在那里待了足足两年才返回,连毕业证都是导师寄过去的。
两年之后隋清返回学校见了导师一面,去周礼的学校寻找她时自然没有找到,她的同学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毕业之后去了哪里,电话变成了空号,两人就断了联系。
之后隋清拿着导师给到推荐信老师,直到几年前才调回桓城一高任职。
期间他陆陆续续去过几次帝都,打听到宋家大少夫人怀胎十月生下一名男婴后没多久便也撒手西去,大房这唯一的一根独苗苗便抱到了宋夫人房里养着。
经历过女儿走失、丧夫丧子的打击,宋夫人虽然挺了过来,开始深居简出,鲜少在人前露面。
隋清不清楚宋家内部的情况,加上联系不上周礼,这件事便一直搁置着。
他这几年一直在寻找周礼,去年他刚接手高一一班,见到途芮的面容时愣怔很久,他各种试探,又暗地里查询,才确定途芮和她的母亲途夫人确确实实是亲母女,与周礼没有半分关系。
当时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天底下能够有一个女孩子同自己寻找多年的姐姐长得那么相似,隋清还是忍不住会多关照一下这个学生。
聂征抬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恍然大悟:这样就能够想得通为什么小说里隋清对原主似有若无的照顾,以及当女主和原主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大多时候并不偏帮任何人,公事公办,甚至对原主更严厉一些。
他对女主并没有超越师生之外的情感,他照顾原主并不是因为途芮,甚至后来原主众叛亲离凄凉收场时只有他给原主立了碑并疏远且教育了途芮。
在他看来,无论女主还是原主,都是因为与自己姐姐相似而比其他的学生多花了几分心思和关注,所以当原主犯错时他那么严厉,又那么失望。
聂征吐出一口气,心想这都叫什么事!
原主前世到底造了多大的孽,仅仅因为那么些细微的阴差阳错得到那么悲惨的结局,难道就因为她注定生而为女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