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对纪墨的留下是一个默许的态度, 但这时候恐怕还没有师徒传承那种概念,如果要学什么, 就是跟着对方,看对方所为就是了,大巫不会特意教一些东西,很多东西都是用语言无法明白叙述的。
不是原始人就少言寡语,而是他们的交流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些意会。
纪墨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些经验,师父的性格多种多样,一对一教学,不可避免地会揣摩对方的意思,同时看对方的眼色, 最开始, 纪墨就是单纯地看, 看大巫摆弄石头, 摆弄下头人送过来的枝叶土壤等物。
每次出去狩猎的队伍都会从狩猎地那里弄回来一些东西,可能是那里有着划痕的石头, 可能是一些以前没见过的枝叶, 或者是见过的枝叶出现了新的变化,比如说多了虫茧斑点什么的, 还有那里的土壤,混杂着微小的虫子或者菌丝的。
这些他们不能完全理解的变化之物,都会被稍稍取样一点儿带回来给大巫看看,让大巫过目之后再说出对待这些事物的方法, 有的是需要以后采集,有的是无需理会, 有的是看见就摁死。
比如说那种树枝之上带虫茧的, 还是自带条纹的虫茧, 大巫就会让他们注意观察一下,若是这种虫茧多了,以后就不必往那里去,或者在未来的某个时期暂时不要往那里走。
还有土壤,土壤之中的微小存在,比如说小虫子及其虫卵的数量,随便抓一把都能看到里面明显的虫卵,这种数量,肯定是某些虫子要泛滥成灾了,而狩猎队回来的收获又少见鸟蛋,并不见其他的小型动物,那么,生物链上缺了一环,未来肯定要有所显现。
树叶长斑,还是密集的大片的斑点,可能是地底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某种寄生在内的虫子起了作用。
以上的情况综合起来看,若是都不好,那么这一片狩猎地可以暂时不用过去了,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故,等一等为好。
连同带回来的猎物,都会因为这些指标不太好而被重新检查,有的还会直接放到盐水之中浸泡,算是起到一个初步的杀菌消毒的作用,而肉之中若是有寄生虫,也会因此被弄死,再加上人们普遍吃烤肉,大火过后,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了。
这种较为原始的检验方法,大巫每天都会做,纪墨开始是看不明白的,不过他也知道大巫肯定不是图好玩儿才弄这些在那里认真地看,就会跟着看,看明白一点儿了,就会等对方看完发出疑问,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大巫有的会说,有的懒得说,根据对方的态度,说的那些是关键重要的,懒得说的是觉得仔细想能够想通的,或者干脆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具备让对方回答的价值。
像是一个大学生面对别人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回你两根指头是骂你二,绝对不是真的想要回答。
知道自己问得低级了,纪墨会先自己想,若是实在想不通,就把问题往高大上了再问一遍。
同样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如果单纯是问加法结果,自然是低级问题,大多数人都能回答,还会附赠一个白眼,如果是问如何论证这个结果,自然就是高级难题,说不定还是世界级别的难题,若要回答需要仔细思量一下。
同理,如果是问一种物质是什么,石头是石头,叶子是叶子,似乎没什么回答的必要,如果是问石头和叶子的联系是什么,恐怕大多数人都要想一想,这两个,啥联系啊!如果再问石头如何转化成叶子,哪怕再次收获沉默,也是因为这种问题太高级了,不是很好回答的沉默。
把握问问题的难易程度,同时保证一定时间内问题的频率不要太多,最好不要影响大巫的正常作息,不能因为多了一个纪墨,就让对方迁就一个孩子旺盛的精力,奉陪到底。
纪墨第一天冒失来早了,之后就估量着时间,把控着差不多那个女人离开他再进去,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中午的时间还会给大巫留下睡午觉的闲暇,下午的时候,他会跟着大巫到林子里走走,族地附近的林木大部分是他们栽种起来的,也有遗留的陷阱,走一圈儿,是巡视,也是检查。
大巫时不时会看看树干,敲一敲,再看看地面,扒拉开那些落叶,摸摸地面的坚硬程度,也会抓一把土,观察土层之下的变化。偶尔还会上树,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看看远方的景色什么的。
林木不全是那种气味熏人的,还有些是普通的,而落叶都是那些普通的,熏人的林木的叶片会在枝头枯萎,完全黄了才会掉下来,如此也不影响地上一些虫豸的横行。
大肆种植那些防虫的草叶,也是会导致当地的生态发生变化的,这些虫子,看起来不重要,但若是没有虫子爬行松动土壤,恐怕要不了多久这里的土地就会变得坚硬板结,也因此没有了营养。
有些低矮林木上的浆果,并不会都被族人们采摘干净,这种不能长久保存又不能填饱肚子的浆果,多数人就是吃一个酸甜滋味儿,甜甜嘴儿的意思,剩下的那些不是被鸟雀啄食,就是被一些小动物叼走,这些,都是不禁的。
纪墨跟着走一圈儿,看到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看到的是可持续的发展,他们也许未必提炼这些概念,但已经在做了。
部族的盐水是来自于某个狩猎地,离这里不是很远,以兽皮做水囊,携带盐水回来日常食用,每隔一段时间,汉子们就会专门做这件事,部族之中有一个专门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