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和赵国终于开战的时候, 所有人似乎都等待这个消息很久了,三国联军逼进赵国,张师制作的机关战车终于在战场上发挥了效用, 作为幕后工作者, 张师和王达还有纪墨三个,一直都在大后方观战,一辆并未进入战场的巢车成了他们的最佳观景平台。
前方的人如同蚂蚁一样, 大部队行进有若潮水, 对面的城池旌旗固守,却耐不住临冲等大型工程机关的逼近。
云梯的作用也显现出来, 木轮车被推近城墙,主梯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盘之上,副梯,即上城梯是可以活动的, 其顶端装有一对辘轳, 登城时可沿着城墙壁面上下滑动,经过张师改动的云梯共有两个副梯, 不曾展开的时候若打了折并未完全收束的三折伞骨一样, 通过机关连接, 完全展开的时候,高度正好可以跟城墙齐平,而三折的构造则增加了推动过程中的稳固性。
降低云梯在接敌前的高度,也能稍稍减轻推动的阻力, 变相增加一定的速度,而固定的主梯, 又能简化架梯的程序, 缩短架梯时间, 这些时间,每一秒钟都是人命在填。
便是如此,云梯上墙之后,还有人不断被攻击下去,倒下的身影就如同失了翅的雁,伴随着惨叫,跌落在城脚下。
跌落的不仅有己方的军士,还有城墙上那些被带下去的军士,对这些攻城机关,他们也不是没有防御的,滚石檑木,还有热油火炭,都被当做攻击物品来使用,更有恶毒的金汁,即煮沸的粪水,扬下去,伴随着热烫之意,深入皮肤之内的污染就会令人在绵延的痛不欲生之中终结生命。
城墙上还有固定的大型□□,□□几乎能够跟□□等粗,射出去的时候,一箭串起两三人都是平常,只看着,就能听到那远远的嗖嗖之声一般。
喊杀声中,张师暗恨:“那□□,还是丰城造的!”
如今可算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丰城出身的机关师建造机关来攻打丰城的防御机关,这其中,无论哪一方获胜,都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
王达递上一杯水:“师兄,静心。”
张师愤愤喝了,唇角的水都不曾擦了,沾湿了胡须,怒目圆睁地看着:“我就要看着他城破!”
这个是可以预期的,准备的时间足够充足,光是机关战车,如今放出去,就如同一个个的凶兽一样,每隔一段距离,就能在战场上看到一个,而这样的凶兽每一个都如同碉堡,必须要让人派遣足够的人命才能够打掉,而逆向推进总是最难的。
傍晚的时候,战场渐渐安静,乌鸦守在树上鸣叫着观看□□声遍布的战场,有打扫的人在把那些喊着“救我”的人拖出来,活的,死的,各自拖开,让层叠的尸体不再遮挡地面,露出若残阳般的血色来。
人死了不少,机关也损毁了不少。
攻城机关且不说,这时候就要开始赶紧弄防御机关守城了,这座城,已经是魏国的了。
“都快点儿,手脚麻利点儿,暂时没办法修的,就把□□搭上去,看看,都缺什么,赶紧的,不会做的就记下来,报过来。”
张师对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一边喊着让那些学徒工手脚放快,不要等到天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还没弄好,一边又让纪墨跟着,指点着让他看那些固定在城墙上的超大□□是怎样的,还带着他去看了看绞盘。
城墙的大门非常高大,日常开启若是用人力的话,会力有不逮,也费时费力,便会用绞盘机关来进行控制,这也是人力之外的第二种开启方式,时下机关也要面临护理维修的售后问题,所以绞盘机关近乎是暴露在外的,连那手腕粗细的麻绳也都露在外面,方便日后替换。
“当年我还来这里修复过这些机关。”
张师指点着几处地方说着,当年丰城还在的时候,机关师也并不是都在丰城之中宅着,作为赵国的机关师,他们需要负责的是赵国所有的城池之中的机关,不过人有偏心,事有偏重,若是没有国君的命令,他们对其他城池的看护就不会太上心而已。
张师当年曾经带队,带着那些新收来的弟子实地考察过这座城池,一方面是检查机关的耐久与否,是否需要修复替换,都要报上去让人知道,另一方面,私下营造大型机关总有谋逆之嫌,想要更好地学习又避不开这些大型机关,便只能实地来看,让人亲自见了,亲自跟着做了备用的,这才算学习完了。
一个学习的流程就是如此,从简单的东西做起,等到复杂的,就要先去看,看了再去想怎么结合的,然后再自己想着制作一个差不多的。
只要功效上差不多,具体的一切都是能够改良的,在这方面,机关师们很是与时俱进,从无墨守成法之意。
“可能要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你好好看看这些防御机关,自己试着做一做。”
张师对纪墨寄予厚望,拍着他的肩膀吩咐。
“是。”
纪墨朗声应下,王达站在一旁看着,一语不发,在张师跟纪墨说话的时候,他少有插嘴,倒显得那一对儿才是师徒,他反成了外人。
城中破败,很多地方都显得凌乱,为了有足够的檑木,好多房屋都被拆毁了,大军入驻,又有跟平民的纠纷,这一夜,直到很晚方才入睡。
王达跟纪墨还是在一个房间居住,纪墨体谅他一只手不方便,自他能够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之后,就自动揽下了伺候师父的活儿,旁的不说,端盆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