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的死亡很突然, 起码在六子看来是这样。平平常常的一个夜晚,突然就没了,也许他是预感到什么, 才让自己昨天没在这里休息?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哥问六子, 言语之中似乎有些失望之意。

他们并不是住在一起的,王哥在棺材铺后头的小院居住,一同在那里住的也有三个兄弟, 剩下的各有各的居所。

何二和六子以前就是汇城的, 自己也有家,何二一大家子人, 轻易也不可能到外头住,六子就不同了,孤家寡人一个,身无余钱, 白放着房子都不怕人偷的, 搬到纪墨这里住之后隔三差五也会回去住住。

“我昨天回去住了。”

六子说着,这本来也是很平常的, 毕竟纪墨这里的居住条件并不如他家里好, 起码, 人都是爱住在自己家的。

王哥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们对死人都是比较了解的,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中毒死的, 再没有外伤,这死得就很诡异了, 偏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而这不大的屋子之中并没有做好的纸人之类的容易引来邪祟的东西。

若就此说死得明明白白, 又像是在糊弄鬼,正年轻的时候,无病无灾,突然一觉睡过去就死了,鬼才信。

“他的手艺你可学全了?”

王哥问着六子,想到的是昨日纪墨所说六子学得很好之类的话。

“嗯。”六子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是学全了的,就是想到昨日纪墨说让他有能力就不跟王哥他们继续挖土什么的,当时还厌烦来着,没听完就跑了,如今想来,是其言也善了。

王哥听了这话没表示什么,纪墨做了好几对儿纸人,他们平常用,一次用一个就好了,能用好长时间,不是大墓,也用不到这样的纸人,而大墓,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这一想,对方的死亡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损失,分钱的人少了一个,他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用再嚼舌了。

拍了拍六子的肩膀,王哥把安葬的事情交给了他,何二主动请缨要帮忙,好歹认识一场,送最后一程吧。

一会儿,人都走了,剩何二和六子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一时间先做什么,还是何二有经验,打发六子去买棺材,说:“我回去问问我娘,看她能过来帮忙不,这屋子有什么你的东西,你先拿走,别让她们手杂。”

哪怕是自己娘,但那些贪小便宜的性子,总还是不好说的。

他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当年六子家里头出事儿,对方也没少来帮忙,六子知道这些也不特意点明,随意扫了一眼,拽起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别的都没什么了,那一箱子颜料别动,其他的都随意吧。”

学习扎纸,纪墨是要六子准备自己的颜料箱的,开始六子还兴致勃勃,后来出了事儿,也没大兴趣了,那个箱子早就扔在家里了,若要用,就直接用纪墨的颜料箱,这屋子,也就那一箱子颜料显得贵重些。

“那先找个地儿放起来,”何二说着要上手,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摆摆手,说,“算了,等我娘过来再弄。”

“若怕人乱,送到隔壁就好了,隔壁大娘我们一直照顾着,有几分痴,不生事儿。”

六子说了一句,扭头就往外头走,被何二追着问了一声买棺材钱够不,笑着摆摆手,“我去王哥那儿拿,总不至于一个棺材也不给吧。”

何二懊恼地一拍额头,竟是忘了王哥现在才是棺材铺掌柜,可能因为他们正经买卖做得不像是个正经买卖吧,他这里总当对方是专门挖土的。

何二的娘是个惯会做事儿的,东家西家,有个什么总是爱找她帮忙,是个麻利人,比起她占的那点儿小便宜,其他方面真是给人省事儿不少,所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计较那些。

听了何二说话,她跟着就过来了,看了一圈儿就觉得诡异,这人身上衣裳不说多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鞋子都是穿好的,就像是早等着入土,给人省事儿一样。

“这箱子不能动是呗?”何二的娘问了一声。

“嗯,放隔壁就行了,隔壁大娘是这边儿照顾着,也许是个亲属?”何二不常来纪墨这里,不太清楚他们这边儿的关系。

“成,我去放。”何二的娘不假他人手,直接上手就拎起了箱子,何二本来还有些顾忌,见亲娘这样拎了,不知道还该不该说,磨磨蹭蹭的,跟着往隔壁走了一圈儿。

隔壁的门都没锁,随便一推就开了,何二的娘大步走进去,见到那听到动静从屋中走出来的大娘,四目相对,她仔细辨认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手上拎着的箱子都落了地,“哎呦,老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是… …”

何二紧着那箱子,见到箱子落地,忙抢上去接,没接住,好在地面都是泥土,也不硬,加之距离地面没那么高,箱子也没被摔开,里头的东西有些碰撞之声,是不是还好,还要再查看一下。

不等他看,就听到这样的一声,简直是石破天惊一样,拎起箱子就看自家亲娘上前去跟那大娘拉着手臂,目光打量睃巡了好几圈儿,再开口声音都带了哽咽:“我还当大白日里见了鬼,没想到,真没想到… …老姐姐欸,你既然没死,到底是怎么到了这里,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

一连串的问题,不说别的,那出《还阳令》咿咿呀呀的曲子仿佛还在耳边,谁能想到被阎王爷勒令还阳的老太太是真的没死呢?

邻居多年,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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