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
之后,他便时时来,有时也接了焯华过去,倒是十分收礼,傍晚之前必会将人送回来。心底有了着落,二人看起来都很快活。
流言打京里而来,却再无法影响他们了。
煊慧看着他们一同进来,忍不住的啧啧赞道:“果然是赏心悦目。”
灼华一笑,“姐姐说的不错。”
灼华记得焯华的记忆力不错,某日里拿了账本去找他,老太太撒手不管事儿了,煊慧马上要成亲了,灼华主持中馈的同时还要管着三房的产业和自己的私产,忽觉得时间浪费的太多,都没时间放空了,觉得三哥哥该帮她分担些琐事,以作报酬才好。
然后发现,她的银子或许会变得很多很多。
“过目不忘”、“掐指一算就有结果”、“扫过一眼就知错漏”这种事情,原来真的有!
北燕的一切在干燥而沁骨的寒日里慢慢都进入了正轨,春暖花开,早春种下的种子,在一场春雨后都发芽了。
兀良哈的鸡养的不错,街上摆摊卖鸡蛋的大胡子有很多,也常常会上演鸡飞蛋打的场面。
北燕的铁骑训练的颇为顺利,严厉如今升了千户,回来时说起营中的情况,达孜可汗几乎就要和徐悦拜把子了。
灼华后来细一想,其实要降服兀良哈她并没有出多少力,钦差和三司出手足矣,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出的主意,让别部来揍“解困恩人”还十分冒险,搞不好又是一场大乱。
如今却是功劳还要分给她一份儿,啧啧,徐世子果然美貌又上道啊!
父亲依旧忙的很,三五日里也未必有机会见上一面。
蒋楠和蒋韵三五不时的来信,灼华只偶有一二回音给蒋韵。
李彧四月底的时候来过一回,说是替皇帝看看铁骑的训练情况,在沈家住了几日,灼华称病没见,老太太火眼金睛看破一切,也没揭破。
五月初的时候,徐悦送来一根鞭子,很好看,灼华细细研究很久才看出来是什么材质的。正好她那根在战后不见了,这根正好顶上。比之前面那根轻了些,但甩出去之后发现,杀伤力却是更加厉害了。
灼华爱不释手,每每出门必是要缠在手腕上。
沈焆灵与云家公子合过了八字,自然也是天作之合,云家的聘礼坐着船来到了北燕,六十八抬,和沈煊慧的一样。
沈焆灵安安静静的绣嫁妆,还是从前的那些继续绣着,只是新郎换了人。
伺候的人说,她到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摸个眼泪,发发呆。
老太太知道了,便说解了她的禁足。老太太虽对旁的孙子女没什么太多的宠爱,但沈焆灵好歹是与她有着血缘的,也不会当真不闻不问。
然后灼华渐渐发现沈焆灵似乎也变了许多,话少、谦卑,打扮上素雅了许多,也不再刻意讨好谁人面前亦能表现的得体大方许多,不再如从前一般只会娇柔可怜。
看着她的样子,老太太只道:“但愿没长了苏氏那副心肠,能真的想通吧!”
算着日子煊慧婚期就在眼前,回京的日子便也不远了。
秋水和长天收拾着箱笼,笑嘻嘻的问道:“蒋公子来过许多信了,姑娘不去一封信么?”
老太太淡淡一声,“就如此罢。”
秋水和长天表示不解。灼华只是笑笑。
六月初,国公爷带着沈家人来了北燕,这一回五房和六房都来了人,世子的身子越发不好,世子夫人要照顾着,便没来。
老爷子拉着灼华左看看又看看,笑眯眯道:“小狐狸长这么大了,一年多不见,变了这样许多,漂亮了长高了,都要认不出来了。”
灼华眨眨眼,手指挑了挑老头的一把长须:“祖父的胡子养的不错嘛!”
国公爷猛的后腿好几步,捂着胡子嚷道:“有话好说!”
众人吃吃的笑,对灼华七岁那年绞了国公爷胡子的事情都是印象深刻。
大周文官盛行蓄长须,说是显得有涵养有文化更儒雅,老爷子当时一直骄傲那一把养的油光水滑的长须,结果被灼华一剪刀缴的乱七八糟,老爷子是气的不行,想罚又舍不得,只能剃光了胡子重新开始蓄。至此之后,但凡有小辈靠近,老爷子第一反应就是先护着胡子。
然后灼华发现,随同一道来的还有姜遥。
但是身为质子,两兄弟不好都离京,姜敏便不能来。灼华又是高兴又是失望。
姜遥安慰她,“入秋姑父便可回京任职,到时候咱们便可时时见着了。”
六月初五的时候,李彧又来了,这一回跟来的还有白凤仪!
灼华看着李彧身边盈盈而立的少女。
一双桃花眼带着水雾,因着身子孱弱的缘故,唇瓣只是淡淡的粉红,通身便流露出一股柔弱温婉气质,看着令人生怜,一身碧色绣牡丹花的上裳衬的肤色莹白,月白色的百褶裙垂顺而下遮住绣鞋,梳着少女髻,亭亭玉立,袅娜娉婷,果然是极有颜色的。
白凤仪啊!
灼华浅色的眼底微闪,笑的轻柔温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心头免不去微微钝痛。细细瞧去,白凤仪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眼神清澈,笑意真挚之间有几分难掩的探究与妒意。默默一笑,前世里到底还是自己愚蠢了。
白凤仪的母亲沈蓉是灼华的三姑母,定国公府庶出的三姑奶奶,后嫁给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