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当然。
然后,是很久很久的沉寂。
只有胸腔里呼啸如风箱的嘈杂还昭示着她的生命,艰难的存续在彼岸花盛开之处。
她说:“不要办丧事,悄悄将我尸体烧了,洒在山谷里。”
蒋陌应:“好。”
她说:“不要哭,我只是解脱了。”
宁华应:“好。”
乳白的青烟在床头慢慢游曳起来,宛若游龙那般沉稳而轻缓,将静月的目色晕染的温润:“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她看着蒋楠,温然一笑,“待我见到姑娘,给你邀功。下辈子,跑快点,别还没机会靠近姑娘,就被人截胡了。”
“好。那就多谢了。下辈子,我会努力的。”蒋楠看着她缓缓合上的眸子,柔和的笑意里有些涩,开口的时候听到了自己语调里微哽的怅然:“你、安心去吧!”
静月松松的眼皮慢慢的、慢慢的合上。
那一刻,有些遥远的思绪变得那么清晰。
当年的事,发生的突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椒房殿被屠的那一日清早,姑娘说,肚子里的娃娃想吃城南九味斋的酸杏儿。
她笑主子,分明是自己嘴馋了,可她还是忙不迭拿了腰牌赶紧出宫。
买了酸杏儿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不在轮值的未婚夫婿。
是姑娘给她挑选的郎君。
家世清白,人品也好,还是正六品的御前侍卫,叫肖让。
姑娘说:早点放你出宫,将来你生了孩子,就送进宫来,给皇儿做伴读。
只是宫里的女人啊,心眼儿都太多了,虽然主子身边缺她一个未必缺,可她不放心,想着等小主子出生了再出宫。
而肖让,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她。
她记得那一日的阳光很好,光影自树梢擦过,带了翠叶的清秀落在他面庞上,极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