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的情意深切。
而然她忘了,她的年岁、她的身份都不容许她做出这样姿态。
全然没有国母的雍容与镇定,眉心的折痕与眼角的纹路,更无一不是在提醒皇帝,他们已经走在老去的路上,而他的子嗣却在皇后掌管的后宫里一再凋零。
皇后善妒,容不下皇嗣,皇帝并非一点不知。
只是年轻的时候,皇后年轻美丽的容颜和深情的眼神让身为男子的他感到满意,更因为太后的包庇与干涉,皇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
他以为只要嫡子平安长大了,她便能安心了。
却不想她的妒意在太后一再的纵容下越来越刻薄。
随着时光匆匆流逝,看着天下的版图一再扩张,皇帝希望自己年轻,永远年轻,而年富力强的皇帝最大的证明就是子嗣的繁茂。
可他,四十八了,却只有四个公主,三个皇子。
三个皇子,除了太子,一个懦弱一个病弱!
这让皇帝越来越无法接受。
这样的压抑和退让,在太后病下之后,再也无法掩饰。
连皇帝都不懂为什么,这几年里,无数次的他将皇后与曾经同样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她一再比较,最后,他对皇后,已经老去的皇后,只剩下了忍耐与厌恶。
皇帝的呼吸略略粗重,别过脸,并不看她,指腹慢慢磨砂着袖口上密密匝匝的绣纹,洗米似的缭乱,睇着静妃的眼神阴沉似箭:“静妃,朕再问你一遍,到底看到了什么!”
静妃颤抖如无路可退的小兽:“臣妾看到、是……”云鬓间碧冷的珠翠在她悄悄看向皇后的动作间,曳起泠泠冷光,“臣妾看到是轿辇……”
皇帝的态度让皇后觉得浑身发冷,倏然打断静妃的话:“陛下情愿相信妃妾之言,也不肯相信臣妾吗?”
婉嫔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缠金枝嵌红玉髓的镯子,一粒粒饱满红润的玉碎好似熟透了的石榴籽一般,衬得她一双纤纤玉手如凝脂,摇了摇头:“皇后娘娘,陛下是圣君,看的是证据,如何只看对方身份就决定信了谁呢?”
皇帝微阖的眸子如清冷的秋风,冷冷掠过皇后的脸:“六宫不宁,乃是皇后的过失。朕在前朝费尽心力,回到后宫,还得给皇后的错失耗去心力!皇后问朕,为什么不信,那皇后告诉朕,那什么信你!”
“你这个皇后,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