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一个是侯爷的乳母,一个是侯爷生母的贴身女使!”
分明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隐隐还能从厚厚窗纱吹进的风中闻到桂花的香味,那空气却似被蜂胶凝结住,滞塞在鼻腔里,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刘妈妈的话如金器冷石般锐利的破开苏仲垣的镇定,凌空射去,笃定、仿佛精美瓷器上的裂纹,被轻轻一击,便迅速开裂下去,无法阻拦它即将分崩离析的结局!
不可能!
当年的人她都灭了口,怎么可能还有人证?
她只是个奴婢,如何能悄无声息保住那些人证?
到底是谁!
是谁在背后算计了这一出?
竟是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所有人套在里面,无法相互解锁的紧紧缠绕的长练。
不,他还没有输!
苏仲垣清楚,整个姜家都被皇帝铲除了,发妻也能说杀就杀,如何会为了一个早就死绝了的姜云桑而处置永安侯府!
只要皇帝说他们没罪,那他们就是无罪的!
刘妈妈苍老的手捂着心口:“奴婢知道早年里生怕自己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也怕被灭口。这些保命的证据,奴婢都留着!”
复而同皇帝磕头,一声接一声,不知是真的哀求,还是为了平复内心旁的复杂情绪,“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求陛下开恩,饶恕奴婢家里吧!”
沈祯的眉心仿佛乌云遮月,渐渐浓翳,可他却不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苏仲垣执掌户部数十年,又有四个出色的儿子在朝效力,这个冷漠的皇帝眼里,什么亲情,什么律法,哪里有利益来的重要。
或许都不必等到他跨出宫门,今日的人证都将暴毙。
曾经,沈祯也是清隽而温柔的少年,清澜的死带走了他的眷恋,女儿的死带走了他的悲悯,他的身躯游走在朝堂,不过是为族人将沈氏越发艰难的路再努力的铺一铺。
面对皇帝,曾经的外甥、曾经的女婿,他也曾慈爱关怀,可到今日,他只是一个疏冷的臣子。
回首这数十年,沈祯只觉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