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棂投进,照在她身上,拢得她如水的温柔,衣衫上的卷云纹亦反射出涟漪的光晕,她缓缓道:“很久以前了,久到我的记忆有些模糊,我在御书房跌了一跤,从御案掉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我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有一个人抱着我很温柔的哄着我。”
“可我满面满眼的血,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后来有御书房里的公公说是你在安慰我。”
“我觉得那个声音真是好听,那么温柔又那么温暖,比黄鹂的声音还好听,比甘露还要干净。那样的人,一定是温存而纯澈的。我想靠近它,希望它的温暖永远留在我耳边,如此,便是耗尽心力我也愿意成全那个人想要的一切。”
嗓子有些干涩,似乎乍然吸了一口的烟灰,有一丝淡淡的苦味,李彧心头猛然一震,有汹涌的浪潮卷过,却洗不去喉间的污浊,“你是我妹妹。”
“算计和欺骗,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或者说更早的时候已经开始。”灼华笑了一声,有讥讽的弧度,“那个人,不是你,所以,你不配。”
掸了掸衣袖,似乎空气里有让她厌恶的东西,要全数掸去才能舒坦,“而淑妃,从一开始更算计着让我死,好给白凤仪让位置,她想当皇太后?我没杀了她,已经是看在祖父祖母的面子上了。”
浪潮汹涌,紧接着又席卷起数丈的巨浪,无遮无拦的兜头浇在他头上,那海水刺骨的仿若初春坚冰新化的冰水,冷的他狼狈不堪。
李彧似乎不敢置信,睁圆了眼盯着她,所以,她一早就看穿了他们么!
他记得那一年,她摔的严重,他去的时候她正在清理了伤口。
她吓懵了,血色迷了眼,应该是不大记得彼时安慰她的人是谁,只是乖巧又后怕的窝在他的臂弯里,连皇帝的安抚都不肯接受。
而伺候一旁的小太监为了讨好他,便把一切说成了是他做的,而自己不过模棱两可的应了。
那时候淑妃说,他是一定要去沈家女为妻的,因为舅父们并不想参与皇权的争夺,他想赢必须有坚固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