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郯讥讽一笑,嗤道:“应夫人这是也流落了回贺么?倒是连什么都晓得的头头是道。”
应二夫人慢慢压了压嘴角,哼笑了一声,柳眉飞挑:“这外头谁不晓得徐大人与长宁翁主在回贺时朝夕相对,早有情意。倒也不必臣妾流落回贺才晓得。”
喟叹了一声,眉眼转向了灼华道:“听说殿下也去听了,是不是?”
灼华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恩,吃饱了撑的,去听了一耳朵。”
她说罢,也不知谁家的小郎君一口酒就喷了出去。
慎亲王哈哈大笑,还打了个嗝儿,引来慎亲王妃的一记白眼。
应二夫人噎了一下,讪讪道:“殿下惯来是牙尖嘴利,不过你不认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
徐悦神色平平,嘴角犹自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或许应二夫人该问一问我这个当事人才好,虽说你一介妇人,见识浅薄,好歹应泉海大人也是大理寺的官员,应二夫人身为官眷也该晓得,事无全面,不做置评的道理。”
百官之间也不知哪位开始嗑瓜子,津津有味。
应二夫人眼眸轻扬,语气不善,“人家翁主还会胡说不成?”话锋一转,又笑道,“徐大人失忆,忘了殿下的时候对旁的女子有了情意倒也不算什么,不过徐大人堂堂七尺男儿,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怎如此惧内,连这个都不敢承认么?”
彼时夕阳开始西坠,那金色中带着橘红的光芒热烈的照在宫苑的重重琉璃瓦上,流光如火又如霞,光华夺目,便如徐悦如玉的笑意。
他慢慢垂了垂眸:“应泉海大人有一外室,生有一儿一女,郎君眼瞧着便要去考童生了,每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总是叫人鄙笑,应大人一直想把两个孩子带回家记到应家族谱上,应二夫人却是百般阻挠,拿着娘家的威势威胁,到不知应二夫人为何那么容不下那两个孩子了?”
百官的眼神闪闪发亮,戏中戏哦!
又有志一同的默默道:“……”原来温润如徐世子,也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呢!
护妻护到这个程度也是可以的!
应二夫人被他一问,面色涨的通红。
手中的团山扇的猛烈了起来,扬的鬓边发丝飞舞,“这是应家的家务事,倒是不劳徐大人关心了。”
“应二夫人说的是。”徐悦看着灼华,青山如定,眼风却如雪亮刀锋,“殿下与本世子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介小小命妇来置喙,管好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的事儿便罢了,何苦吃饱了撑的去操劳旁人家的家务事。”
家务事被拿到了皇帝和百官面前来说,应泉海的脸色有些难堪,却又发作不得,毕竟是自己夫人先开始多管闲事的。
他拉了拉妻子的衣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应二夫人却是不肯罢休的。
应家曾经何等的风光,就是被那几个人还得如此萧条,她原本都已经为嫡长子疏通好了关系,有着静王殿下的面子,能直接入南城兵马司做副指挥室了。
如今静王殿下倒了抬,嫡长子的职位也被徐家七郎给顶替了。
她如何能甘心,愤愤然继续道:“徐大人言重了,翁主远道而来,本也是来寻那有情郎君的,我不过是替陛下与翁主问一句而已。”
李郯漫声一笑,冷声道:“那便更不劳应二夫人了。皇后娘娘自会替陛下过问。应二夫人应当懂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配,越俎代庖便是不好了。”
锐利的眸子一转,看向应泉海,“应大人,您说不是说?”
应泉海狠狠挖了妻子一眼,拽着妻子出列跪倒在中殿,“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拙荆武职无知,口无遮拦,还请陛下娘娘恕罪。”
应二夫人等着有人求情,却是迟迟未等到有人开口。
这才想起来,李锐病重下来床,靖王妃自来是不喜应家人,没人会为他们开口的。
应家没倒,还有数个郎君在朝为官,却也已然倒了。
一时间冷汗涔涔,除非告罪,也不敢再说话了。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嘴角含着过帝王沉稳淡然的微笑。
默了良久,却是看向了灼华,疑问道:“想什么呢,为着你们两的事热闹着,你怎倒是发起呆来了。”
灼华眨眨眼,收回飘走的思绪,温和一笑道:“只是觉得有趣,似乎谁都比当事人明白的多,那我便当个听众好了,何苦与莫名其妙的人去辨。”
长宁翁主一直站在灼华的身前看着她。
瞧了许久,发现一丝一毫都无法看透她,没有伤怀,没有担忧,正如她所说的,不过做了个局外人淡淡的瞧着。
那一双浅色的眸子淡淡的,有一种疏离的冷漠,却又似含了几分讥讽的意味,悲悯着殿中的人,便似瞧着一出活戏般。
百无聊赖,事不关己。
她微微一挑眉,道:“殿下以为戏文所说的不是事实?”
“一事,千人评,尚有万种论。你说你以为的事实,倒也不算错。”灼华从容淡然,回首看了徐悦一眼,眉目濯濯,“而我,只信徐悦说的。”
长宁翁主似乎觉得她的自信很有趣,嘴角便含了意思隐秘的笑意,“殿下不会以为世间真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意吧?”
“或许有,或许没有。”悠长的羽睫微垂,投了一抹绵绵如山的阴影在她面上,灼华只道,“我说有便有,我说无便无。”
长宁似被绕了进去,问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灼华一